在院子裡撲蜻蜓,撲著撲著回頭看,看見李牧盯著他笑。
那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李牧笑,卻被那笑容嚇得心裡發毛,扔下蜻蜓哭著就跑了。
因為他覺得李牧的注視太專注,專注到極致,就是偏執。李牧君子之風,骨子裡卻有些可怕的偏執,有股狠勁和韌勁。男人之間的,本就是骯髒的,或許越是骯髒越是純粹,愛本來就充滿了人心黑暗,自私性,渴望佔有和摧殘。
李牧想要吃了他。
☆、31201704
斷袖之癖雖然在本朝不算新鮮事,但到底還是不登大雅之堂, 尤其是官宦人家更是忌諱這個。只因前朝哀帝就是因為寵信男人導致大權旁落, 從而失去了江山, 而取代他建立新朝的, 正是他所寵愛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本朝開國皇帝聖祖帝。
聖祖帝本也是皇親國戚, 因生的漂亮,被當時頗愛男風的哀帝強行納入後宮。這段歲月對聖祖帝而言顯然不是一段愉快的時光,他臥薪嘗膽,一朝稱帝之後,雖沒有殺了哀帝, 但對男風之事深惡痛絕, 嚴令杜絕為官之人行斷袖之風,據說當時男人之大防, 比男女之防還要厲害,嚴重到兩個男人都不敢一起上街的地步。聖祖帝之後, 皇室大權旁落,五大家族開始掌權,斷袖之風再起,卻也不復哀帝當政時候男風當道的局面。都城之中的紈絝子弟,豢養男寵的也不是沒有, 但也都當是個玩意, 該娶妻生子的照樣娶妻生子。曾有兩個貴族青年傾心相愛, 彼此都不願娶親, 最後竟然拋棄家族功名,私奔到山林隱居去了,這事成為一段笑料,即便是紈絝子弟提到他們,也是頗為不齒的。
容探躺在床上想,李牧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罪魁禍首是自己,就是自己那次霸王硬上弓,結果讓李牧年紀輕輕就喜歡上了男人?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李牧活到這麼大,一直孤傲高冷,喜歡獨來獨往,除了召庭這幾個,他跟誰都甚少接觸,他又那麼一本正經,肯定也沒看過春宮圖,讀過什麼勾勾搭搭的戲本子。十幾歲就喜歡上了自己,從此眼裡便再也沒有別人。李牧這人認死理,專注起來很嚇人。
他倒也不討厭,就是覺得對不住老師傅。
他竟然把人家最得意的寶貝兒子給帶歪啦。
第二日天才矇矇亮,容探就被蘇翎給叫醒了:「獻臣和陸大哥要去範宅,咱們要不要跟著一起過去,如果順利進去,咱們也就團圓了。不然他們還要返回來接咱們,或許就在接咱們的這頓功夫,進範氏私宅的路又被行屍堵上了也說不定,那不是很麻煩?」
容探想想也是,就要過去跟白青雨說了一聲。
「別去了,他在後院餵行屍呢,我剛還跟著他去了呢,晚上沒看清,白天又去看了一眼,你知道那孟元君做了行屍,為什麼穿著打扮還那麼周正不?」蘇翎神神秘秘地說:「原來這白青雨每天清晨都會在給孟元君吃的狗肉裡摻雜一些蒙汗藥,藥倒了之後他就給孟元君擦洗打扮!」
「這事怎麼沒叫上我呢。」容探一聽,就懊惱自己沒親眼見到,這事聽著心裡發毛,可又稀奇的緊,不看一眼實在是憾事一件!
「有什麼好看的,越看越覺得這白青雨古怪,你知道麼,他一邊給孟元君擦臉,一邊喃喃自語地跟孟元君說話,你說孟元君都成了行屍了,聽得懂麼,他在那自說自話,什麼你聽話,我來給你擦擦臉啦,水涼不涼啦,我看著都有點瘮人了。而且他不光給孟元君擦臉,他還給孟元君擦身,要脫衣服的時候居然把我請出去了!」
「你還要他請,自己不知道迴避?」
「可他居然給一個行屍擦身!」蘇翎打了個哆嗦:「不行,我想想就覺得瘮人,說不好等他扒光了孟元君的衣服,還會這樣那樣一番呢!」
「哎呀,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