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再不濟也給了籃子雞蛋。
睞姨娘同韓國道的老婆處的不好,可總有兩個相好的人在,別個知道她的難處,還寬慰起她來:“總歸是做小,看得臉色過活便罷,你那兩個已是叫別人養了去,便你心裡放不下,可不叫人嫌?”
說這話的是個老婦,睞姨娘的日子好過起來還賴著她,她在莊頭上呆的有年頭了,兒子煽豬是一把好手,莊子裡頭養豬的人傢俱都要求上門去,豬一煽過,性子就馴了,只顧著吃喝睡,養出一層層的膘來,過秤的時候才能賣得出價錢去。
睞姨娘認了她當乾孃,她兒子又對小蓮蓬有些意思,彼此有意說合,說到了年紀她就去求紀氏,把小蓮蓬配給秦乾孃的兒子。
到得這會兒還是這麼個意思,小蓮蓬已經十五了,在睞姨娘身邊本是小丫頭子,如今跟得兩年,不是大丫頭也是大丫頭了,秦乾孃想著兒子著意喜歡她,小蓮蓬看著又是個心明眼亮的,幫著主子不知擋了多少禍事去,這才想要求娶。
她拉了睞姨娘的手拍她:“蘇娘子是見過市面的,我嘴裡說不出甚個大道理來,可我知道這公豬一煽過,連著母豬也只老實養豬崽兒,一窩裡頭哪一隻不肥壯。”
自人到畜牲,爭的不過就是這些。
睞姨娘捂著肚皮,面上因著氣血不足臉色煞白,她彎身一福:“乾孃說的是,我不過白天嘆自己命苦,養活的幾個孩兒,一個也沒落在身邊。”
秦乾孃雖是莊頭上人,年歲大了經的見的總歸多些,哪家把女兒送人當妾,哪家賣了女兒當丫頭,這些個姑娘年輕輕,花骨朵兒似的就沒了,爹孃不過得著一份裝裹,指指小院裡頭那株開了的紅梅花:“花苞大的不結籽,蘇娘子聽老身一句勸,把這一個果子結好了,再去思量別個。”
睞姨娘往日也常在她跟前嘆命苦,聽她說這些話苦笑一聲,把自家用不上的白綾緞子留給秦乾孃當百年後的衣裳用。
坐在車裡兩手捂在肚子上,裡頭一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小蓮蓬預備了一盅兒糖水蛋,遞到睞姨娘面前:“姨娘且用些吧,這城裡的路遠的很呢。”
睞姨娘吃了幾口熱糖水,咬得蛋塊滑進喉嚨裡去,越是往城中去,心裡越是害怕起來,大婦是想磨搓她便能把她打發到莊頭上來的,只當自個兒算是幾個妾裡討他喜歡的,可他當著面溫存,落後也只派高平來過一回,送些東西便再見不著人了。
知道他回來金陵是一回事,還當是正房太太阻了他來,哪裡知道他心裡壓根就沒拿她當一回事,生兒養女也不過是個抱腳腳床的丫頭。
到了這會兒才冷了心腸,可不如秦乾孃說的,一豬圈裡的豬跟人爭的又什麼不同,她嘆出口氣來,推開盅兒不再吃,小蓮蓬卻滿面都是喜意:“姨娘還嘆什麼,真個是菩薩保佑,送子娘娘都護著你呢。”
睞姨娘看一看她,卻沒像小蓮蓬想的那樣歡喜,只靠到枕頭上闔了眼兒,心裡倒似打翻了五味瓶,酸辣鹹苦說不出什麼滋味來,裡邊那一絲絲的甜,也給蓋住了。
早上出的車,到正午才到顏府,車裡再舒服也還是累人的,小蓮蓬先跳下車去,反身來扶睞姨娘,踩著小杌子下得車來,理理衣裳就先往上房請安。
睞姨娘一手扶了腰一手搭在小蓮蓬胳膊上,原不過是坐久了腰痠,她原已是撐不住了,想著必要請安,這才忍了過來,腰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