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
吃完飯父親捧出蛋糕,切開,每人一塊。
母親說:「去年也是這個樣子,買了蛋糕也不見你。」
那是我粗心,我做得不對。
姐姐說:「我買了一樣東西送你,我記得你說過一百次,你羨慕韓清麗那條項鍊。」她把一隻小盒子遞給我。
我開啟一看,正是我想要的一隻碎鑽十字架連白金頸鏈。
「啊。」我叫出來。
「不便宜呵,」姐姐笑:「我犧牲到日本旅行買給你的。」
「為什麼?!」我極之感動。
「因為你是小妹。」她聳聳肩。
我看著她。她還是關心我的,物質並不代表一切,但是藉著物質,你知道人對你的愛念。
我馬上掛在脖子上。
「其實有沒有這條頸鏈,你都比韓清麗強得多。」
「謝謝你。」
「睡吧,明天還要上課。」
我累得倒在床上,整個像要散開來一樣,眼淚滴在我臉上,涼涼的,鑽石墜子在胸上,也是涼涼的。
真奇怪,今日早上,我還想離家出走,但到現在,有誰趕我,我都不走。
人,就是這奇怪,別問我為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變是少女的特色。佳節我在這一連幾天內都看見她出現在酒店大堂內。
她與她的孩子,一個三四歲大的小男孩。
兩母子一起吃客冰淇淋,小孩一臉天真,她有掩不住的寂寞。
我不知她的名字,她約有三十四五年紀,也許更年輕。許多在職業上出鋒頭的女強人就算到四十歲也不顯老,因為她們有信心,有衝勁。
但是她!因為早婚的緣故,一早不見物質上享受,十年八年下來,眼睛鈍了,身體發胖,一點勁道都沒有,活像養得白白胖胖的一隻家禽。
她打扮很時髦,最新式的皮褲,看得上單件頭價值都得上萬,配最好的高跟鞋及鱷魚皮手袋,髮型也是時款的,但不知恁地,那股味道就是不出來。
致命傷是發胖,一直從腰身臀圍胖到大腿,像只小型水桶,全身缺乏線條,春背影有點滑稽相。
大孩子也許已經升中學了,這個一定是最小的。
假期!大節當前!普天歡騰,為什麼沒有人陪她?
丈夫呢?
她丈夫在什麼地方?
會不會正擁著美女在不知名的床褥上好夢正甜?
一點也不稀奇。
這種什麼都有、除了她丈夫的心的女人,在大都會中,不知有多少。
我知道。
無論什麼型別的女人,落在我眼中,來龍去脈,我都有個數目,因為,我是個靠女人吃飯的男人。是。我提供服務,她們付我酬勞。
服侍自吃飯跳舞看電影開始,到共遊歐洲三個月,我都可以做得到。
我的生意好,因為我有職業道德,我一向守口如瓶,與我來往過的小姐太太女士從來不會有任何麻煩,我亦從來不作任何非份之想。而我的服務一流。
別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指,我健談!有幽默感,細心,會得玩,對藝術文學都略有涉獵,你同我說起齊白石書上的印章有什麼特色,我亦能搭數句腔,對於世界大事,當然更加了如指掌。
事實上,我還有著美國小大學的學士文憑。
也有人說過:你怎麼會幹這一行,好不下流。
但每一項職業都得有人做呀,我解嘲的說。
我只能說我做得好,是這一行一流的人材。
我不與其他的同行來往.因此更加乾淨磊落,沒有是非。
我留意這位少婦,倒不是為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