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頸上拴著的那道鎖鏈。
緊緊地繃直著,一端拴在命運和生死的盡頭,一端勒緊脖頸。
如履薄冰地行走在皇權之上,推著他往前走。
每走一步,那道鎖鏈便收緊一寸。
直到手裡的鳥兒飛出火海,直到死亡降臨。
木朝生不想要此生彼死的犧牲和奉獻,他想要的是勢均力敵的平等的愛。
季蕭未還不夠了解他。
木朝生安靜坐了一會兒,那宮女還未走,大概是等著他的回覆。
木朝生心亂如麻,擔心季蕭未如今身體愈加糟糕,真動起手來恐怕不敵吳信然身強力壯,便起了身道:“帶我過去。”
他帶了覆水,他是整個宮中除了侍從和暗衛之外唯一可以負劍行走之人,這是季蕭未給他的權利。
他需要用這份權利保護自己,也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前殿書房爭吵不休,白瑾摔斷了腿,脾氣一度陰鬱,曾和吳信然大吵一架。
他是木家的么子,偷了木朝生的身份,佔了木朝生的便宜,還曾經利用自己擁有的東西,利用不明真相的人替他欺辱木朝生,起過想要將他徹底踩死的心思。
這樣的人,又怎會生來單純。
他知曉自己並非從前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那般柔弱善良,那麼懂事聽話,如今真相大白,以前擁在他身邊的人不再關注他,他失去了可以利用的籌碼,於是更加迫切地想要抓住吳信然。
與吳信然之間的婚約尚未取消,吳信然還救了他,只要抓穩了吳信然,和吳信然成了親,等他入了吳家,就一切都還能像以往那樣。
他以為吳信然還同以前一樣喜歡他,催促著想要成親,吳信然卻常常推脫。
到後來演不下去了,再沒對白瑾擺出什麼好臉色,甚至用過最侮辱的話語嘲諷他,講得白瑾面色一變再變,甚至氣得快要吐血。
二人鬧了矛盾,一直到今日才稍稍迴轉。
吳信然帶他入宮,讓他與白枝玉滴血認親,只要能拿回白家親生子這個身份,白瑾想要什麼都可以。
白瑾天真地想,等拿回了身份,婚約之事還能由吳信然做主麼?
他不愛吳信然,誰也不愛。
他只愛他自己。
從前所做的一切,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活命。
並且好好好好地、舒心地活著。
木朝生當初便應該早早死了,這樣的話,便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自己還能永遠做白家的三少爺,受盡追捧和寵愛。
堂中放置著相融的血,白瑾坐在輪椅上,臉上掛著從前從未表露出來的陰鬱笑意,白枝玉的面色卻一片蒼白。
“枝玉,”季蕭未喊他,“靜心。”
二人站在一處,季蕭未神情冷靜,垂著眼眸,低聲道:“吳信然有備而來,這樣的結果不算出乎意料。”
“他們如今鬧著要小槿兒過來,只怕還有別的陰謀,”白枝玉道,“小槿兒如今還那副模樣,如何是好。”
“無事。”
季蕭未悠悠抬了眼,望向站在堂中的人群,淡淡道:“這般結果,朕不認。”
“證據確鑿,陛下斷不能因一己私慾指鹿為馬,讓真正的白家子嗣流落在外。”
“血已相融,白少傅也不肯認自己的親弟弟了麼?”
“是真是假誰能有枝玉本人更清楚?”季蕭未不耐道,“朕很好奇為何一群外人急著替白瑾出頭鬧事,是與他早便商議好攜辦此事,還是單純路見不平?”
“三少爺也是臣等看著長大,又突遭變故,實在讓人心疼——”
“既如此心懷仁愛,木朝生家破人亡,流落為男寵受盡侮辱,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