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經被尼僧帶到了無梅師太面前。
“這就是那位姑娘嗎?”無梅師太開口,聲音清冷,不沾一絲煙火氣。
“師伯,這就是抄寫這本佛經的黎二姑娘。”尼僧把那本手抄佛經恭恭敬敬呈給無梅師太。
無梅師太伸手接過,愛惜地摩挲著佛經,隨後衝黎嬌笑笑:“小施主上前來。”
黎嬌一下子緊張起來,忙給無梅師太見禮。
無梅師太笑笑:“不必多禮,貧尼沒有想到,你這樣小。”
她忽地指了指手中佛經,問黎嬌:“這是小施主手抄的?”
黎嬌心跳急促,鼓足勇氣吐出一個字:“是。”
無梅師太望著她,目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在流淌。
室內無聲,黎嬌甚至有一種錯覺,面前這位師太,曾經的大長公主,會這樣長長久久看下去。
她悄悄攥緊了拳,手心全是溼漉漉的汗水。
“雖是正書,卻難掩其疏放妍妙。”無梅師太喃喃道。
世間能做到如此的,她只識得一人。
黎嬌在這樣的讚美下忍不住抬頭,大著膽子端詳無梅師太的樣貌。
無梅師太眉眼冷凝,丰姿出眾,眼角細細的紋路給她平添了歲月的靜美,讓人瞧不出年齡來。
無梅師太年輕時一定是萬里挑一的美人。黎嬌忍不住感慨。
公主之尊,風華絕代,這樣的人怎麼會落髮出家呢?
這樣的感慨中,黎嬌聽無梅師太問:“小施主,會背青蓮居士的《將進酒》嗎?”
“會的。”黎嬌忍不住微笑。
這樣流傳千古的佳作,但凡讀書之人誰不會背?
“來。”無梅師太起身。
黎嬌隨之進了裡室。
室內雪洞一般,只有一榻一案並數把椅子。
無梅師太指了指桌案:“小施主,貧尼想請你給貧尼寫一篇《將進酒》,不知可否?”
黎嬌頓時愣住。
無梅師太目光淡淡望著她,平淡如水的目光下,卻有暗流淌過。
黎嬌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一張嬌美的臉比雪洞還白。
“我”她張了口,可喉嚨中好似塞了棉花,後面的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無梅師太沒有出聲催促,可她的眼神太悠長,讓黎嬌深深意識到,她是不可能找理由推脫的。
無梅師太之所以見她,就是想看她寫字,而不是見她後忽然生出讓她寫字的興趣!
在那樣的眼神下,黎嬌硬著頭皮提筆,筆尖遲遲不落,終於一滴墨把鋪在桌案上的白紙暈染成一團黑。
隨著墨落下的,還有她的冷汗。
無梅師太輕輕擰眉,忽地就明白了。
從黎嬌進來到現在,她一直平和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冰雪迫人。
黎嬌執筆的手開始抖,到最後渾身抖若篩糠,再無書香貴女的半點氣度。
無梅師太失望地嘆口氣,吩咐侍立在外的尼僧:“靜翕,把這位小施主領出去吧,告訴大福寺的師侄,他們領錯了人。”
“是。”中年尼僧看一眼呆若木雞的黎嬌,暗暗搖頭,“女施主,走吧。”
黎嬌彷彿失了魂,渾渾噩噩跟著尼僧往外走,身後忽地傳來無梅師太的聲音:“靜翕,把對的人領來見我。”
靜翕渾身一震,恭聲道:“是。”
疏影庵的路很快就走到了盡頭,等候在外的知客僧迎上來。
靜翕皺眉:“師弟,這不是寫那本佛經的女施主,你們領錯人了。”
知客僧一臉震驚看了黎嬌一眼,那一眼讓她無地自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這真是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