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遷就著她停停走走的速度,暫時放空了腦中煩雜的思緒。
四下萬籟俱寂,唯有細雨落在江面的瑣碎樂聲。兩人一前一後在江邊走著,沒有動用靈力,速度很慢。滿身都是水汽,卻是難得的溫馨靜謐。
繁華的街道都籠在黑暗之中,家家戶戶靜謐無聲,只有偶爾經過的巡防隊士兵。
葉臻帶著玄天承七彎八拐,來到位於上陽坊內的凌花閣。這座三進的宅院尚且亮著微光,隱隱能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葉臻上前叩了叩門,不消多時就有人的腳步聲傳來。
木製的大門被開了一條縫,裡頭的人張望了一下,才開啟門,輕聲道:“姑娘請。”一面卻又看到她身後的玄天承,目光微微戒備起來。
葉臻說:“這位先生姓張,是我的朋友。”
那人思量片刻,便恭聲道:“先生請進。”
過了儀門,便是面闊三間的正堂,裡面擺著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
凌花閣是臨川最大的古玩玉器店,白日裡達官貴人絡繹不絕,人聲鼎沸。當然,有門路的人才知道,凌花閣是寒軒的鋪子,兼做武器和押鏢的生意。臨川富庶,凌花閣自然也是日進斗金。
此時這座宅子裡無人入眠。林舒安帶著一個賬房迎了出來,神色凝重地行了個禮:“小姐。”
葉臻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了怒意和質問。只是礙著身份,他沒有說出來。
她知道,那些所謂“押鏢”的話,都只是說給景宏聽的場面話。關起門來,她無法問心無愧地面對這些毫不猶豫地相信著她的人。在他們看來,今晚,無異於是她親手送兄弟姐妹踏上了不歸路吧?
林舒安顫抖著聲音說:“我們都相信小姐。可小姐能否給我們一個解釋?那幾位先生,為什麼會是葉家的人?”有一句話他沒敢問出口,小姐真的如人們所言……是葉家餘孽麼?
“謝謝你們還相信我。”葉臻沒有看他,目光落入一片虛無,顯得有些空茫,語氣卻是異常堅定,“官府那邊,也多虧你們幫我周旋。我且問你,是誰提的去望川樓?”
她聲音帶著涼意,林舒安一時怔住,只覺得心中苦澀難當,半晌說道:“是阿戌傳信回來說要去望川樓,曉得小姐晚間能到,便說了大家一起吃個團圓飯。最先是誰提的,我並不知。”
葉臻擰了擰眉,“阿戌醒了麼?”
“沒有。”林舒安說,眼中有著深切的痛楚,“她失血過多,大夫說,能不能熬過去,還要看造化。”
葉臻沉默片刻,說:“用最好的藥,一定要救她。”她壓下眼底升起的霧氣,又問:“他們的遺骨……安放在何處?”
林舒安瞳孔微縮,抬起頭來看她,乾澀道:“小姐要做什麼?”
葉臻沒有解釋,只是又問了一遍:“在哪兒?”
林舒安嘆了口氣,轉身道:“隨我來吧。”
葉臻走出去幾步,忽地頓住腳步,說:“給張先生安排一間屋子。”一面對玄天承道:“你等我一兩個時辰,好不好?”
玄天承從進來之後一直保持著沉默,她說什麼便做什麼,此刻卻眉心緊皺,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又立時鬆開,語氣有些重地急切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葉臻被他握過的手微有顫抖,目光也在發抖,“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讓你一個人待著,又要東想西想。”玄天承說著,上前一步牽起她的衣袖,反客為主,向林舒安道,“屋子就不勞收拾了,煩請林先生帶路。”
後院一間原本用來放置雜物的廂房被臨時開闢了出來。林舒安站在廊下,神色複雜地看著葉臻,後者正要開門。他喉結微動,訥訥道:“屬下不追問小姐身份,只求小姐能還他們一個公道。”
葉臻身形微微晃了晃。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