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上萬無辜被牽連其中的黎民百姓。她手抖得厲害,壓根捧不住那枚墜子,墜子卻從他手上一躍而起,輕輕地掛在了她脖子上,自動打好了結。
“阿臻。”玄天承迷迷糊糊地推她,“你再不走,那路線我就白算了……”
葉臻賭氣似的一把扯下那墜子,也不管脖子上被勒出一道紅痕。她環顧著不斷縮小的結界,飛快地把墜子繞在他手上,捏了個安定訣護住他心脈,然後努力地把他背了起來,嘗試著催動“長相思”將兩人身體系在一起。她沒有用寒光刀,而是抽出了他腰間的玄月劍,拄在地上當柺杖,艱難地邁出了第一步。
她已經能體會到空間對他的壓制了。她自己走的時候沒有什麼問題,可一背上他,雙腳像是灌了鉛,肺像是浸在鐵水裡。手腕上的紅繩燙得幾乎要把她的手腕燒穿,符文如潮水般湧出,焦急地在兩人身邊打旋,吱呀吱呀地響著。
“怎麼就……不聽話呢。”玄天承囈語般罵道,聲音慢慢輕不可聞,“傻子,快放我下來。”他用微薄的力氣,嘗試掙脫她的手,又被“長相思”強硬地拽回來。
“你別亂動,我費勁著呢。有那力氣,不如算算後半部分怎麼走。”葉臻嘴裡滿是鐵鏽味,眼前金星直冒。她漸漸習慣了這種壓迫的感覺,加快了速度,甚至還能順手提劍斬殺突然冒出來的邪靈——她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他看起來也完全沒有力氣跟她解說了,管他呢,全砍了就是。
耳邊噼裡啪啦全是不知名的看不見的東西撞在結界上的聲音,葉臻在莫大的恐慌中奇蹟般地鎮定下來,定定看向眼前不遠處的虛空中慢慢浮現的一個孩童的身影。
那孩子不過八九歲模樣,生就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和一張血色薄唇,眉心正中盛開著一朵妖冶的紅蓮。頭髮是銀白色的,比他的身量還要長,尾端逐漸變得透明,與周遭的雪色融為一體。葉臻注意到他穿的衣服並非九州制式,其上紅蓮活生生地開著,花瓣衍生交錯,隱隱有銀白蛟龍盤旋其上。
那孩子蒼白的手指一捻,一朵紅蓮落在他掌心,倏地燃燒起灼目的火焰,火焰正中隱隱浮現出一個虛幻的人影。葉臻眨了眨眼定睛看去,那人正是玄天承的面貌!她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只見玄天承伏在她肩上,呼吸還算平穩,眉頭卻緊緊蹙起,顯然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妄圖用不純粹的血挑戰我,不自量力吶……”小孩銀鈴般笑了起來,戲謔地看向葉臻,眼睛裡毫無天真,只有一望無際的赤色,“無知的幼崽們。”
“……幼崽?”葉臻狐疑又警惕地看著他。
“他才二十多歲,連個幼崽都算不上呢。”孩子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又撇嘴說,“他這身血可金貴著,用暗香疏影洗了二十多年,才洗出瞭如今的筋骨。要不是這樣……”他的臉突然就放大數十倍貼了上來,嘴裡的腥水滴答落在已經磨得很薄的結界上,“我早吃了他。”
葉臻一瞬間被嚇得失語,很快緩過神來,強自鎮定,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直直望進小孩似乎能蠱惑人心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你不會得逞的。”
“阿臻,這是幻影,本體不在這裡,別跟他糾纏。”玄天承氣弱的聲音響起,“出去要緊。”
“好。”葉臻應了一聲,回頭看他,擔憂道,“還撐得住嗎?”
玄天承微微睜開眼,目光落在她肩頭和雙腿滲血的傷口上,一下子黯淡下去,片刻才低聲道:“嗯。”他此刻無比痛恨自己沒本事,不能保護她不說,還要讓她受累,卻又無計可施,只能拼命對抗著渾身的劇痛,勉強在一絲清明中計算著迷宮的出路。
他緩了口氣,用力自己站住了腳,攔在葉臻身前,定定看著那面目猙獰的小孩,慢慢說道:“你嚇不到她。若非魂魄受制,你不會以孩童形態出現。”
小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