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隔太多,她只得閉目養神,儘量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轎子停在三元坊,宋人蘇舜欽曾在這裡建築私人園林滄浪亭,不過現在已經廢為僧居。元仁宗延祜年間,僧人宗敬在滄浪亭遺址上建妙隱庵,庵西側即南禪寺。目前又有僧人善慶在妙隱庵東側建大雲庵,準備作為南禪集雲寺之別院。雖然還未竣工,但見那廟宇山門氣魄恢宏,石柱飛簷古雅壯麗,估計建成之後定能成為蘇州寺廟之冠。
陸小倩衝馬秀英招手,“我在這寺裡歇會,你自去後山吧,富哥和姚少爺都在滄浪亭。”
有一小僧施禮引路,馬秀英回禮跟隨。遠遠望去,山上古木森鬱,青翠欲滴,左右石徑斜廊皆出於叢竹、蕉、蔭之間,山旁曲廊隨波,可憑可憩,一亭立於山嶺,高曠軒敞。
遁級至亭心,小僧連禪名都未告知便徑直離去,姚天僖和沈萬三正在在下棋。馬秀英也不出聲,悄悄走過去,只見姚天僖所執黑子一路披荊斬棘殺得白龍千瘡百孔。沈萬三抓耳撓腮、東張西望,看到馬秀英,臉上一喜,把子一拋,“馬秀英來啦,你們聊,我去陪我媳婦。”話音落下,人已跑到半山腰。
馬秀英剛想笑話沈萬三賴皮,突然看到姚天僖面色蒼白,眼中紅絲密佈,不由驚呼:“姚大哥,你怎麼了?”
姚天僖自嘲地笑笑,“可能是這幾日沒休息好。你這段時間可好?郭家有沒有為難你?”
馬秀英怔了怔,小心翼翼地說道:“他們沒有證據,我的事是否連累了你?”
姚天僖鬆了口氣,“你沒事就好,我的事與你無關,我父母希望我早日完婚,可我……”
馬秀英打斷道:“我聽人說陳家小姐賢淑端莊,人品上佳,又會琴棋書畫,將來定能和姚大哥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惜我要回濠州,看不到你們琴瑟和鳴的幸福,只能提前祝福了。”
受了刺激的姚天僖喉嚨滾動幾下,臉色愈發蒼白,直呼其名,“馬秀英,你看這南園田野村光,就沒有一點值得你留戀的事物?我……小三和陸小倩都不能讓你留下?”
“清風明月本無價,近水遠山皆有情。”馬秀英念著亭柱上的楹聯,淡淡道:“我喜歡這裡的山水,我也珍惜我們的友誼,可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些人可以相伴到老,有些人註定只能擦肩而過。”
“如果有人願意為你放棄一切……”
馬秀英再度打斷姚天僖的話,“不行啊,那對我來說不是幸福是包袱,我一介孤女何德何能讓別人為我犧牲一切?這樣的幸福我不敢要、受不起,我會愧疚、我會害怕、我會擔心,我愧疚對方拋棄錦衣玉食跟我蹉跎歲月,我害怕有一天看到那人後悔的眼神,我擔心南柯一夢再度一無所有……你知不知道,得到再失去的痛苦更甚於沒有得到。”
“你怎麼會這樣想,你都沒經歷過。”
馬秀英背對姚天僖,坐在臺階上眺望遠方,悠悠嘆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一個貴公子和一個村姑邂逅,貴公子愛上了善良美麗的村姑,村姑也被貴公子的英俊瀟灑迷惑。但世俗不允許他們在一起,貴公子就帶著村姑私奔了,從此過上了甜蜜的生活。這種衝破世俗的愛情是不是讓人很感動?”
沒人回答,只有風把亭簷的角鈴吹的叮叮響。馬秀英接著講道:“可是過了幾年,貴公子的錢財用盡,兩人為了謀生只能外出找活計,貴公子吃不了苦整天借酒澆愁,村姑日夜勞作換來的卻是拳打腳踢。昔日的柔情蜜意蕩然無存,除了抱怨還是抱怨。終於有一天貴公子忍受不了這樣的生活,拋下村姑迴歸家族。而憔悴枯槁的村姑這才發現她連一個說法都討不到,相約私奔的人女方是沒有資格為妻的,她只是一個可以被人隨意拋棄的玩物罷了……”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這樣……”
“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