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人竟把馬秀英當成攻擊物件和跳板就罪不可赦。他和馬秀英結髮數十載,馬秀英的為人品性他比任何人都瞭解。從小到大,朱元璋最信任的女人除了他娘就是馬秀英,如今居然有人拿皇嗣夭折的事來抨擊馬秀英,甚至企圖動搖馬秀英的地位。若不是朝廷早有“言官不論罪”的規定,他恨不得當場斬殺秦鶴、趙振風等人。
聽到朱元璋語氣中帶著蕭蕭殺意,眾人都停下爭執,畏懼地望著他,等候聖裁。
胡惟庸面帶微笑做起和事老,“或許秦給事中和趙御史有些言過其實,但他們只是對陛下盡忠罷了。宋學士正派剛直,介直敢言,亦是國之棟樑。陛下正廣開言路,怎麼會重責大夥呢。不過微臣以為諸位大人議事歸議事,切莫失態。”
他這話聽起來不偏不倚,然而心思慎密的人一聽就能聽出他還是在以“言官不論罪”的措辭為秦鶴、趙振風等人開脫。
秦鶴膝行到朱元璋的龍椅下,悲切地叫道:“皇上,臣所奏之事件件屬實,宮外已有不利朝廷的言語流傳。求皇上三思,莫讓婦人亂政啊。臣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鑑,今日所言絕不是為了私利。不諫非忠、畏死非勇。若是皇上不信任,臣願死諫!”
秦鶴的話音剛落,趙振風和其他幾個御史都跪在地上,齊齊呼喊:“求皇上三思,臣等願死諫!”
“想死?好,朕成全你們!”本想既往不咎的朱元璋忍無可忍,牙齒咬得嘎嘎作響,猛的一拍扶手,站起來下令把所有抨擊馬秀英的人都抓起來關進天牢,連朝都不罷,就怒氣衝衝地離開奉天殿。
皇上都不見了蹤影,百官只得陸陸續續散去,一出了殿門,眾人自發聚成幾派。
章溢衝著被侍衛押下去還在高呼“臣言已行,臣死何憾!”的幾個言官啐了一口,焦急地問劉基,“老師有何高見?秦鶴等人分明是衝著我們來的。”
劉基捻了捻鬍鬚,微微一笑,“無妨,皇上聖明,皇后賢德,你我各守本分即可。”
另一邊胡惟庸也在問李善長,“皇上並沒有發落馬秀英的意思,連半句指責都沒有,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馬秀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呵呵,這只是開始而已。”李善長意味深長地說道:“皇上的心已經亂了,為一婦人竟下詔獄,實為不智啊。”
胡惟庸頓時明白了李善長的意思,陰險地笑道:“嘿嘿,馬秀英果然是能禍亂朝綱的婦人,明日言官又有彈劾的內容了。如今這麼多官員因她下獄,看她如何還能坐穩後位。”
李善長露出老謀深算的笑容,朱元璋再看重馬秀英也沒有他自己的朝廷重要,能入朝覲見的官員誰沒點權勢?誰沒有三五個知交?一旦其他官員為了自己或是朋友的利益群起而攻之馬秀英,就是朱元璋也保不住啊。
且說朱元璋怒火沖天地回到華蓋殿,宮中侍人都嚇得膽戰心驚,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隱形人,唯有大總管趙成上前小聲稟告道:“今日在宮中抓住了幾個亂嚼舌根的宮女,皇上如何處置?”
“她們都說了什麼?怎麼不交由皇后處置?”朱元璋聲音冷得比冰霜還刺骨。
“說昨兒孫妃的事跟皇后有關……”
朱元璋不待趙成說完就下令,“拖下去杖斃,屍體扔去亂屍崗,再有非議者,同罪!”
趙成喏喏地領命退下。他是跟隨朱元璋多年的老人,幾句話就已聽出朱元璋怒在眉睫,沒事千萬別去招惹這頭暴怒的老虎。
後宮處置宮人必須知會馬秀英,這是皇后的權利,她享有對後宮任何事的知情權和決議權。當馬秀英聽趙成稟告朱元璋又處死了幾個嘴碎的宮女,不禁微微皺眉,朱元璋的殺戮之心越來越重,稍有不虞就要人性命,儘管是為了維護皇權、維護自己,但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她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