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的營生?
善寶心內一嘆,暗道這高杞倒是個角sè,一番話說的平平和和,毫無火氣,讓人聽著舒坦,可那句“小人得志,人之常情”之語,焉知不是在指桑罵槐?只是,真的要將這高家得罪到底嗎?
高恆被誅之後,並沒有牽連到別人——就算不考慮令皇貴妃,那高斌做過吏部天官,軍機大臣,門生故吏遍佈天下,從子(兄弟的兒子)高晉,也算個有名的人物。
殺了那女人之後,善寶心中怒火早洩,此刻思及如許,一顆心頓時猶豫了起來。
“善寶兄弟!”善寶面sè不變,高杞卻暗中猜出對方心思,愈加親近道:“哥哥說句話不怕你生氣,就你家世,咱們都知道的,如今靠著你的努力,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其中艱辛,你就不說,我也能猜出幾分。你也是官宦子弟,京中人事駁雜定也清楚。莫看現在那福三兒跟你走的挺近,為的什麼?估計你比我更清楚——你別生氣,我沒那意思,你的人品,我看出來了,莫看長的秀氣,那是老子娘給的,骨子裡實在有硬氣,絕非那種可供褻玩之人。我跟福三兒素來相識,最知他是個沒耐心的傢伙,萬一哪天……兄弟,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這是打擊不成,來招撫了?
高杞話語中隱晦的威脅之意善寶聽的出來,不過那句說他人品的話其實說到了他的心裡,讓他甚至生出一股知己之感——天知道自己為了這副俊秀的面孔擔了多大的心事!
這高杞說的對啊!那福康安憑什麼就一定要對自己好呢?自己又得罪了他額娘,ri後萬一……他不敢想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莫看瞧著硬氣,不過是一股子狂氣撐著罷,真沒富察氏罩著了,官場上隨便出來個人都能捏死自己。
這些ri子太過順風順水了,是該想想後路了——前幾次得罪高斌,皆是無奈,大不了提醒他一下那鹽案之事,還怕不能揭過原來那過節?
“就為個奴才,值得你孟蟾兄眼巴巴說了這些子話?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在你眼裡,莫非我就是那氣量狹窄之人?”既然下定了決心,善寶便不再遲疑,話語之間,卻也不願落了下風:“回去告訴馬久,就說我饒過他了,ri後讓他收斂點,莫再犯到老子頭上。”
想了想又道:“孟蟾兄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是個苦命伶仃人,又長了這副……人說紅顏薄命,我若不硬些,早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了,所以前些ri子多有冒犯,還請貴府多加包含。”
高杞展顏一笑:“你這說的哪裡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何必這麼消沉呢?那些個紅頂子貴胄們,哪個不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如今你小小年紀便襲了爵位,點了御前,聰明伶俐,行事又知深淺,焉知就沒有封侯拜相的一天?說實話我還羨慕你呢?我們這些人,瞧著表面風光,不過是藉著祖上的餘蔭罷了,做的好,是父祖教導之功,做的不好,便是個忤逆不孝,我又是庶子,平ri裡挨鞭子落數落的時候你還沒見過呢。”
聽高杞將這羞人之事都說了出來,善寶倒真的生出了一股想要跟高杞結交的心來,嘆息一聲安慰道:“孟蟾兄勸我不要消極,我也勸你不要自怨自艾,庶子怎麼了?尹文瑞公(尹繼善,雍正朝著名大臣)也是庶子,照樣總督大學士軍機大臣做個遍,出將入相,位極人臣。你現在多不過二十五歲!便入了軍機,焉知便沒有那一天呢?”
“文長公主子都贊他為滿洲第一真知學者,先帝爺更是屢加稱讚,我哪比的了,只是向著他努力——盡人事聽天命,求個無愧於心而已!”尹繼善還真的就是高杞心中偶像,說到他的時候,面上露出神往之sè。
“孟蟾兄既有此心,上天定不會虧待了你……菜怎麼還不上,不知道未來兩位國家大員餓著肚子嗎?我看是不想混了!”
高杞聽善寶抱怨,撲哧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