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東伯侯姜伯端已經亡故暫且不論,未知殿下對另外的三家侯爺作何評價?”
殷受不知聞仲因何突發此問,但他自幼受聞仲教導,早已習慣對方時不時地考校自己,不自覺地便順著聞仲的問題開始思考,略一沉吟後斟酌道:“北伯侯崇恩泰勇冠三軍,威鎮北鄙;南伯侯鄂崇禹耿直忠烈,南拒群蠻;西伯侯姬昌宅心仁厚,安撫西土。此三者,俱是國之幹臣。”
聞仲仍然搖頭,嘆道:“殿下對崇恩泰和鄂崇禹都看得很準,但姬昌麼……此人便是陛下與老臣都不敢說完全將他看透,殿下只用‘宅心仁厚’這四個字來評價,未免太過輕率!”
“太師何出此言?”殷受大為驚訝,分辯道,“姬昌仁愛之名播於四海,天下人皆知他……”
話才說到一半忽地頓住,殷受本是聰明絕頂之人,聞仲稍加點撥引導,他便已聞絃歌而知雅意,臉上的驚訝之色更甚,不敢置信地問道:“太師的意思是姬昌在人前的表現太過完美,完美到近乎……偽裝?”
“殿下此言,一語中的!”聞仲讚許地點頭,旋即冷然道,“天道尚缺,人又豈能毫無瑕疵?若是一個人十年如一日地剋制自己的各種慾望,自始至終都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於人前,則此人城府之深、所圖之大,實在駭人聽聞。”
殷受倒吸一口冷氣,而後目中忽地閃過一道厲色,低聲問道:“太師既已看出姬昌暗懷不軌之心,為何不及早圖之,以絕後患?”
聞仲苦笑道:“問題是姬昌所展現的仁厚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在抓不到任何把柄的情形之下,不說將其誅殺,便是稍稍削其權柄也會招來朝野非議。所以對此人只能暗中提防,並以無形手段壓制。”
殷受恍然道:“太師言下之意,此次與東伯侯聯姻,便是為了……”
聞仲點頭道:“老臣說一句僭越的話,陛下如今尚在,姬昌縱有異心也不敢異動;但陛下春秋已高,一旦……殿下你卻未必能震懾地住姬昌。因此,殿下需要預做安排,在諸侯之中培養一個可以制衡姬昌之人。
“南北兩位侯爺都沒什麼心機,領地又與西岐相鄰,都受姬昌蠱惑與其莫逆相交。只有東伯侯新立,東魯又遠離西岐,兩者素無交集。殿下如今納姜小姐為太子妃,日後東伯侯便享國丈尊榮。若此次東征獲勝,老臣會大半功勞都會安到他的頭上,屆時東伯侯憑此奇功,便會順理成章地成為四大諸侯之首,足以遙遙制衡姬昌。”
殷受聽到聞仲如此深謀遠慮,心下歎服不已,原來對於這門親事的一點牴觸心理煙消雲散。想著為了自己的大業,只有讓黃飛燕委屈一點,最多日後自己多寵愛她一些。
聞仲又道:“除了東伯侯之外,殿下還須借重一人。若得此人傾力相輔,殿下方可高枕無憂。”
殷受雙目一亮,忙問道:“何人?”
聞仲緩緩道出一個名字:“李靖!”
殷受臉上現出失望之色,有些猶豫地道:“太師是否太過看得起他?李靖武藝雖高,聽說還修煉了道法,卻不過是一人之力,恐怕難以左右大局。”
聞仲擺手道:“殿下有所不知,不久前我師門傳來一個訊息,說李靖離家遊歷之時與我教中道友十天君中的董全結怨,十天君有意齊來朝歌向李靖尋仇。老臣聞訊後親自去了一趟金鰲島,憑著自己的一點面子勸住十天君。在與董全論說此事時,老臣得知了李靖另一個身份——”
殷受好奇問道:“李靖不過是中諫大夫李秉直之子,自幼生長於朝歌,又有何其他身份?”
聞仲神色凝重地道:“李靖的另一個身份,竟是聖皇伏羲的親傳弟子!”
殷受震驚無比,臉色大變道:“此事當真?”
“老臣又找了幾位得聞此事的道友證實過,絕無半點虛假。”聞仲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