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部分 (第2/5頁)

,哪怕是一本正經的做官人家,存書量通常也沒有多少。

如果說,鐵匠家有錢可以買得起像樣的房產還屬於可以接受的事實,而一個匠人子弟擁有這麼大數量的書籍,簡直是超出理解範圍的事!

說出去,絕對沒人相信的!!

感覺到小貴女的懷疑,路康臉紅了紅,嘴角抿緊:“貴人容稟……家父為匠籍,康則非也。家父託付名師,授康以詩書……”

“如此……”阿嬌思索片刻,瞭然地點頭。

大漢天子經常會召管民生民事的親民官入見,專門講民間發生的近況和趣聞軼事。官員們在敘述中曾提到過,有些能幹的匠人啦商戶啦,在生活富裕了以後,多有想辦法讓兒子脫籍,高薪聘請名師教育,以求將來能有機會光宗耀祖改換門庭。

館陶翁主隨意地抽出一卷卷木簡,翻開:“小暑至,螳螂生,雞始鳴,反舌無聲。天子居明堂太廟,乘朱輅、駕赤騮,載赤旗,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高以觕,養壯狡。”

“是月也……”阿嬌凝視著面前的少年,越說越慢。

路康幾乎是想都沒想,就介面說了下去:“……是月也,命樂師修鞀鞞鼓,均琴瑟管簫,執干鏚戈羽,調竽笙壎篪,飭鍾磬柷敔。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原,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祭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谷實。農乃登黍。”

“是月也,天子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令民無刈藍以染,無燒炭,無暴布,門閭無閉,關市無索;挺重囚,益其食,遊牝別其群,則縶騰駒,班馬正。是月也,日長至,陰陽爭,死生分。君子齋戒,處必揜,身欲靜無躁,止聲色,無或進,薄滋味,無致和,退嗜慾,定心氣,百官靜,事無刑,以定晏陰之所成……”

(語出:《呂氏春秋·仲夏紀》)

“止!”阿嬌將手中的卷軸放回,抽出另一卷,開啟看了看卷首的標題,合上,緩緩背誦:“賢者之事也,雖貴不苟為,雖聽不自阿,必中理然後動,必當義然後舉。此忠臣之行也,賢主之所說,而不肖主之所不說。非惡其聲也。人主雖不肖……”

路少年挑挑眉,沒一絲停頓:“……人主雖不肖,其說忠臣之聲與賢主同,行其實則與賢主有異。異,故其功名禍福亦異。異,故子胥見說於闔閭,而惡乎夫差;比干生而惡於商,死而見說乎周。”

(語出:《呂氏春秋·不拘論》)

阿嬌笑了,轉過身,踮著腳尖從書架頂拿下只裝滿竹簡卷的布袋,鬆開袋口,拎出一卷:“哦,如是……齊欲伐魏。淳于髡謂齊王曰何?”

路安民從從容容地回答:“淳于髡曰:‘韓子盧者,天下之疾犬也。東郭逡者,海內之狡兔也。韓子盧逐東郭逡,環山者三,騰山者五,兔極於前,犬廢於後,犬兔俱罷,各死其處。田父見而獲之,無勞倦之苦,而擅其功。今齊、魏久相持,以頓其兵,弊其眾,臣恐強秦、大楚承其後,有田父之功。’齊王懼,謝將休士也。”

竟然都背出來了?還基本不犯錯。

阿嬌眨眨眼,瞅著路安民,唇邊綻出抹狡黠的笑容:“兵者,國之重事。淳于髡以犬兔論之,何其荒謬?”

這就有點強詞奪理了,擺明是想刁難了。

笑意深入眼底,路康的話音溫溫雅雅,清清朗朗:“無他……‘鸛蚌相爭、漁翁得利’爾!”

(語出:《戰國策》)

‘矮油,看樣子,還真不是花錢買書來裝門面的。’

阿嬌翁主這回是真的有些驚喜了,暗暗打定主意,以後若有人拿她和平民結交說話,就把這些問題扔到他或她的臉上!

要知道,既是是許多宗室貴戚子弟,從小讀書的傢伙,回答的質量可遠不如這個庶民家的兒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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