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矇矇亮。 外面風吹得涼颼颼,蘇玉禾剛探頭出被窩又縮了回去,得許雲多喊了兩聲才壯士斷腕般從溫柔處出來。 快速換了棉衣,蘇玉禾整個人都清醒了,聽到院子裡不少聲音,說:“今天大家都起早。” 許雲:“可不是嘛,要去到縣城的國營煤建廠,不起早點,到哪裡都不知道排多長隊去了。當然是早去早買回來的好,不然還得在外邊兒凍。” “你洗完臉了?”蘇玉禾看許雲在梳頭,還伸手碰了碰許雲的臉。 許雲瑟縮了下:“好你的玉禾!手冰冰涼涼的來碰我!看我不打你!” 蘇玉禾嘻嘻笑了兩聲兒:“讓你剛才捉弄我,我先去洗臉。” 屋裡燒著爐子,上面有熱水。 起得早的人可以用最熱的,用完往裡加水,下一個要麼等水熱要麼洗冷水。 蘇玉禾是宿舍裡起的最晚的,爐子裡燒的熱水剛剛好。 她把熱水倒進自己的搪瓷盆了,又打了新的冷水放上去燒。 天冷了,蘇玉禾在知青點也懶得折騰,經常都是一次性做幾十個包子饅頭,想吃的時候熱熱就吃,想吃熱菜,就去江凜家。 許雲煮了苞米糊糊,這個東西天氣熱得時候真不好吃,天冷了一碗下去還挺舒服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蘇玉禾要不要。 吳玲不等蘇玉禾回答呢,略帶嘲諷:“人家可不吃這些粗糧,吃的是精細面!許雲啊,都天冷了,你怎麼還貼別人的冷屁股呢?” 自從上次,蘇玉禾因為許雲報名工農兵大學和吳玲嗆了兩句,吳玲看蘇玉禾就哪哪兒都不順眼。 其實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還有很多次,她看不慣蘇玉禾一直忍著,估計是看蘇玉禾不在意她,更要出來蹦躂。 鄧梅也是跟蘇玉禾有過口角的,跟著搭腔:“就是,人家蘇知青可是文化高,思想進步的嘞,怎麼會隨便要別人東西呢。” 蘇玉禾竟不知道自己在知青點的人緣那麼差,人人逮著機會就想踩她一腳。 蘇玉禾微笑:“對,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她轉頭看許雲:“許雲姐,多熱了一個肉包子,跟你換一碗熱乎乎的苞米糊糊。” 她總共熱了兩個包子一個雞蛋,給了一個許雲,換了她的苞米糊糊,也是一份熱乎乎的早飯。 吳玲瞪大了眼睛,一碗苞米糊糊,就能換一個白麵肉包子? 這好事兒咋輪不到她呢? 蘇玉禾才不管她怎麼想的,填飽了肚子,拉著許雲去買煤了。 蘇玉禾帶著手套,穿著大棉衣二棉褲,頭上戴著羊皮帽,頂著風用力瞪著腳踏車。 許雲穿的比她少多了,頭上的羊皮帽和身上的軍大衣,是下鄉的時候發的。 知青發的軍大衣不是真正的軍大衣,紐扣是民用的那種,布料時斜紋布,裡面的是棉的,真的軍大衣,裡面的羊皮。 這又叫仿軍大衣,不過很厚,穿起來保暖,穿上去顯得人有些笨拙。 許雲穿了三四年,帽子和外套都磨損的厲害,保暖性也差了不少 蘇玉禾還蹬著車,出汗,倒也沒有多冷,到了煤建廠,發現許雲嘴巴發紫,人都在抖。 給蘇玉禾嚇了一跳:“咱們去國營飯店找口熱水喝。” 許雲搖頭,顫聲道:“不去了,快去排隊吧,咱們都到這兒了。” 蘇玉禾出門的時候看她穿的挺厚的,伸手捏了下她的袖子,空得很。 蘇玉禾皺眉:“裡面怎麼不多穿點兒,雖然現在沒開始下雪,但是溫度很低!” 許雲搖了搖頭,推著蘇玉禾進去:“再不去等下買不到煤了。” 她們來得不算晚,但還是排了長隊,兩人站到隊伍後面。 來買煤的人不少呢,有挑著擔兒來的,有推著人力三輪車來的。 蘇玉禾她們拿著兩麻袋來,到時候裝綁在腳踏車上,就能拉回去。 過了大概半小時,買煤的隊伍已經排得很長了,蘇玉禾能看到好幾個熟悉的知青面孔,他們不是走路來的,應該就是坐汽車。 “讓讓,讓讓!”有人推著一板的煤過來,人力三輪車打她們眼前晃過。 許雲滿臉羨慕:“好多煤啊。” 蘇玉禾打趣了她幾句,兩人閒著聊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到了蘇玉禾她們。 蘇玉禾剛要伸手掏煤球票,面前的工作人員擺擺手,邊收拾本子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