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說道:“咱家想不通你們的這個要求,但咱家也知道,世上從沒有人肯做賠本的生意,你們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把這個打算告訴咱家,不然即便咱家答應了,事後到朝廷那邊也會被打回來,到時候不光咱家有罪,這招撫的事情也是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那“三年賦稅半成”的作用,崔文升的態度已經柔和了很多。
聽到他的發問,王兆靖猶豫了下,卻是轉頭看向趙進,趙進笑著說了句“朝廷賺朝廷的錢,我們賺我們的錢,朝廷本來就不要的,我們撿起來,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儘管趙進的話說得含糊,可崔文升略加思索卻是懂了,這和他見聞以及路上所想差不多,崔太監鬆了口氣,不在自家的意料之外,可又有些不以為然,這商事是無根無本的浮萍,根本不是軍國依靠,想要在這上面做文章,這些年輕人還是目光短淺了。
看到崔太監沉默,王兆靖試探著問了句“既然如此,那這招安的事情就成了?”
崔文升下意識點點頭,這招安招撫雖然生了一肚子氣,卻比預想的簡單很多,這個條件不傷朝廷的體面,無非就是中樞預設的規矩,當然,這中樞也就是說魏忠賢魏公公。
細想想,這不收苛捐雜稅的要求讓上下為難,但如果改成這邊遭災,免除三年賦稅,對方可承諾了每年一萬幾千兩的好處,這可就是好事變壞事了。
想到這裡,崔文升點頭的幅度變大了不少,臉色也是和緩下來,這時候,坐在那裡的趙進又是開口說道:“崔公公,我知道這次商談不可能落在紙上,要上上下下都有個默契在的,徐州又不是要造反,徐州一州四縣的衙門都好好在那裡,其他各處也是如此,不過,萬一有人覺得憋屈氣短想要生事,到時候為難叫苦倒黴的肯定不是我們,崔公公你們可要仔細叮囑到啊!”
這話說出來,剛剛緩和的氣氛蕩然無存,太監崔文升身居高位,儘管幾番沉浮榮辱,可自家的權勢地位卻是得自大明,自然容不得旁人如此蔑視,何況還是這麼幾個毛頭小子,但談到這個地步,也沒辦法撕破臉發作,崔文升只是冷冷說道:“咱家答應了做不得數,還要上報朝廷,得內廷外朝的各位認了,萬歲爺首肯,這才能成。”
“要不了那麼麻煩,魏公公答應了就好。”趙進笑著說道。
崔文升眯了下眼睛,這話卻讓他有些糊塗,天啟天子登基,魏公公入司禮監,王安被幽禁現在只怕已經活不成了,內廷人人俯首,自然是聲威赫赫,內廷之首,外朝也不敢不尊,眼下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魏公公在主持,務求全在掌握之中,可關鍵是,眼前這個徐州的年輕武夫怎麼知道的?
不要說他區區徐州土棍,就連南直隸的官場,南京那種核心之地,也都是僅僅知道魏公公位高權重,卻沒有人能清楚的認識到,魏公公已經權重到了這樣的地步,他怎麼知道的?
“即便是魏公公點頭,這件事也未必能成,你們不知自己闖了多大的禍事,漕運被你們斷掉,現在已經快十月了,等到封河的時候,京城那邊沒有足夠過冬的糧食,再怎麼遮掩含糊也要震動朝野,到時候必然要追根究底,只怕到那個時候,朝廷不想打也得打了,這樣的大事,總要拿人頭來交代的。”崔太監緩聲說道,他闡述的固然是實情,可也有不想讓趙進他們太得意的心思在。
但這些話說完,崔文升沒從趙進和身邊人臉上看出什麼慎重肅然,或者是失望的神情,趙進只是點點頭,然後開口說道:“崔公公說得沒差,可已經快要入冬了,秋高馬肥,邊鎮也到了用兵嚴防的時節,女真和蒙古都要嚴防死守,遼鎮那邊更是重中之重,就算朝廷想打,不知道從何處抽調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