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休整,火炮進行清理後重新掛上炮車牲口,其他連隊或者回歸各自編制,或者開始打掃戰場。
八百餘官軍騎兵,死傷過半,其餘的都是投降,雖說這些人跟隨前任總兵楊肇基和楊國棟衝鋒,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可打到這個地步,看到同伴們死傷慘重,看著這屍山血海,所有的精氣神都是沒了,在那面大旗倒下之後,就開始有人下馬請降。
最前面下馬的還是被火銃打死不少,不過接下來趙家軍就開始接受投降,眼前這個樣子怎麼也看不出有詐,而且剛才那一往無前的衝鋒多少改變了趙家軍對官軍的鄙視和輕蔑。
這一次和從前的確有些不同,官軍騎兵沒有和從前那樣奴顏婢膝的求饒,他們或者是呆若木雞的聽從安排,或者是邊走邊嚎啕大哭,連前陣勝利的喜悅都被沖淡了不少,趙進來到前陣的時候,那些官軍騎兵都憤恨的看過來,只是已經被軍士們遠遠的隔開,做不了任何事情。
趙進走在人馬屍體中,場面慘烈異常,被火炮擊中的都是沒有全屍,身體都被撕裂粉碎,近距離被輕炮霰彈打中的也好不到那裡去,血肉模糊,看不出任何生前的樣子,被火銃疾射打死的倒還好,那些重傷的此時都是痛苦無比,求著趙家軍的軍士軍兵們給個痛快。
能看出來,軍士軍兵們很想幫這個忙,不過沒有命令誰也不敢亂動,趙進點頭之後才開始動手,儘管戰場上有慘嚎和痛叫,可此時的氣氛卻有些平和,人馬屍體被搜檢之後都會堆積燒掉,免得給當地留下疫病,畢竟趙家軍還要走返程路線,而且這邊靠近運河水源,如果真有疫病那就是大麻煩了。
“將爺,這就是那楊肇基和楊國棟的屍首,已經找他們親兵認過,身上告身印信也沒差。”在前方的團正介紹說道。
作為主將和副將,身邊肯定有親衛環繞,所以從楊肇基和楊國棟的傷口來判斷,他們二人衝到了很靠前的位置,因為兩人身穿的甲冑式樣和別人截然不同,火銃軍士射擊的時候肯定會有所偏重,他們每人身上都中了不止一發鉛彈。
楊國棟死前的表情僵在臉上,怒目圓睜,又因為中彈的痛苦扭曲,極為猙獰的模樣,而楊肇基第一發子彈就已經奪命,這位老將臉上倒是很平和,與這血火戰場格格不入,那面官軍大旗就在距離他們不遠處,旗杆已經斷折,旗幟也被打的破爛,能看到上面有個“楊”字,其他的卻被血汙蓋住,分不清是誰的將旗了。
趙進盯著看了會,然後開口說道:“把那大旗蓋在他們身上,立碑厚葬,他們死的很體面。”
當戰場清理完畢之後,趙進的情緒也恢復了正常,大軍向前行進,俘虜們會暫時編入輜重大隊內看押,分批被帶回山東的各個田莊,趙進特意挑選出這二楊的親衛,讓他們去各自的家中報信,並且給了承諾,如果朝廷怪罪責罰,二楊的遺屬可以來徐州控制的地盤內躲避,肯定會有善待。
這次的趙家軍和從前有些不同,兩個穿著軍士服裝的洋人在隊伍裡走來走去,當然大多數時候是圍在趙進身旁,他們拿著本子和炭筆,不時的描畫,不管是護送他們,還是走過他們身邊的,看到他們本子上的內容都會驚訝一下,情不自禁的多看幾眼。
因為那本子上的圖畫都是栩栩如生,好像直接復刻眼前所見一樣,有大軍行進的全境,也有區域性的片段,還有趙進和夥伴們的群像,和大明的丹青技法完全不同。
被軟禁在鐵器工場的洋人們被髮掘出更多的技能,有人被帶到海州港那邊,也有人被命令隨軍,因為他們懂得素描,趙進覺得有必要用圖畫這種直觀的方式記錄下些東西,不管是留存,還是用作教學傳播,都是大有好處的,湯若望和一名同伴被選中隨行,儘管不能傳教,儘管不算重獲自由,可依舊讓他們很高興,畢竟有個放風透氣的機會,還能看到很多東方的新鮮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