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內氏和細川氏兩位使者則萬分不滿,這二人自從進了大明境內後,不知被誰帶壞了,也學著大明的文官一樣,一不高興就跪諫,連地點都打聽清楚了,於是包括使者和隨從在內,數十人跪在承天門前請求大明皇帝陛下收回成命。
當然,二位使者的待遇跟大明的文官卻是天差地別,蠻夷之人不通禮法,在大明這個神奇的國度裡,有的事情文官可以幹,有功名的舉子秀才可以幹,但外藩使者卻是萬萬幹不得的,想在承天門前跪諫,首先你得有功名,功名是跪諫的門票,否則性質就不一樣了,他們這屬於非法集會,聚眾鬧事。
有了秦堪那番皇室正統和亂臣賊子的說辭,誰還敢幫二位使者說話?人家知仁親王才是正宗原汁原味的日本天皇使臣,大內氏和細川氏兩家說是大名,卻從來沒有被大明朝廷承認過,嚴格說來,他們連當使臣的資格都沒有,居然如此狂妄敢在承天門前跪諫?
再說聖旨已下,內閣,司禮監和通政司全部照準,駐兵已是板上釘釘的事,豈能說改就改?
於是跪諫團在承天門前剛跪下不到半個時辰,還沒來得及醞釀情緒扯起嗓子喊冤,宮門內忽然衝出一隊披甲戴盔的禁宮武士,人人手執水火棍,照了面二話不說揚起棍子劈頭便打,將大內氏和細川氏兩家的使者和隨從打得鬼哭狼嚎,抱頭鼠竄,一通棍棒下來,鼻青臉腫的兩位使者對大明天朝上國的敬仰之心亦如玻璃般悄然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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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營總兵孫英被管家領入秦府前堂時,正好遇見日本知仁親王千恩萬謝鞠躬哈腰退出去。
孫英淡淡朝知仁親王瞥了一眼,沒對他行禮,時下大明無論文武官員還是百姓,心中多少還是有著天朝上國的優越感,哪怕人家是日本天皇的親兒子,在大明人眼裡終究也只是化外蠻夷,地位再高也無法令大明的官員和百姓對其敬畏,往壞了說,這叫狂妄自大,往好了說,這叫上國尊嚴,這種尊嚴至少秦堪前世二十多年裡從未有過。
日本人對禮節很講究,見孫英一身披掛,顯然是軍中將領,知仁親王急忙朝他長揖到地,直起身子後又不停地鞠躬表示敬意。
孫英淡淡點了點頭算了打過招呼,然後也不搭理他,知仁親王很懂禮數,一直鞠躬到孫英一腳跨進了前堂,才滿臉堆笑離開。
進了前堂,孫英的態度徒然一變,摘下頭盔單膝朝秦堪跪下見禮,禮數之周到,比剛才的知仁親王不遑多讓。
秦堪點點頭,示意他坐下,命丫鬟奉茶,然後指了指前堂外知仁親王的背影,笑道:“覺得此人如何?”
孫英撇了撇嘴,道:“化外蠻夷而已。”
秦堪笑道:“以後你每日要跟這些化外蠻夷打交道,日本人喜歡動不動下跪磕頭,你且安心受著,他們愛磕多少磕多少,千萬別不好意思,人家就好這一口兒……”
孫英:“…………”
秦堪接著道:“神機營歸朱老公爺統領,我已和朱老公爺說好了,這次遠赴日本駐兵,你可將神機營裡的厲害火器多帶一些,鳥銃和短銃各帶五百杆,佛朗機炮二十門,還有‘百虎齊奔箭’,‘神火飛鴉’,‘飛空震天雷’,用於水戰的‘水底龍王炮’,‘混江龍’等等,能帶多少都帶上……”
孫英愈發滿頭霧水:“公爺,咱們駐兵五百人,職責是戍守日本皇宮,帶這麼多火器足以將日本踩平了,有必要嗎?”
秦堪搖頭:“不,你們一旦踏上日本國土,職責絕非戍守皇宮那麼簡單,你們這五百人是我大明一顆很重要的棋子,目的就是為了平衡日本戰局,勿使統一,亦勿使強弱懸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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