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情不明,五百少年手中的長槍握得更緊,神情也充滿了緊張。
秦堪遠遠瞧見兵追民的情景,心中頓覺不對勁,正要下令施救,卻聽丁順道:“秦帥先別急,看看再說,關外如龍潭虎穴,不得不防……”
秦堪忍住心頭躁動,點了點頭。丁順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江湖險惡,誰知道這一出場景是不是在故意做戲?萬一自己這邊亂了套,被入算計那才叫笑話。
說話間,幾名百姓跑得更近了,見前方有大軍,紛紛揚手大喊著什麼,神情充滿了絕望,後面追趕他們白勺數十名兵丁也不理會兩千入的儀仗隊,像群狼盯了獵物般死不鬆口,雙方越跑越近,離大軍數十丈時,一名兵丁突然發狠,揚手一刀便將前面一名百姓劈倒。
離得越近,秦堪瞧得越真切,見那些百姓頭髮凌亂,衣裳破1日,卻是漢入模樣,而後面的兵丁穿著暗紅色制式軍服,頭戴圓沿鐵帽,手執長槍大刀,也正是大明軍士的標準打扮。
秦堪頓時大吃了一驚,神情變得又驚又怒:“大明軍隊追殺大明百姓?這是哪門子道理?丁順,給我救入!”
“是!”
丁順一揚手,百餘名少年兵挺槍朝數十名兵丁掩殺而去。
數十名兵丁原本以為秦堪這支大軍只是關外某支例行巡視的衛所官兵,待到跑近了才發現隊伍前方打著的金色團龍旗幟和兩排威風凜凜的儀牌,兵丁們驚愕地停下腳步面面相覷,接著便放棄了追殺百姓,扭頭便跑。
然而此時再跑已來不及了,丁順領著百餘名少年兵已掩殺而來,秦堪騎在馬上愕然發現,追趕最快的競是剛剛給他取過名字的楊志勇。
一個普通的名字,似乎帶給了他無窮的勇氣和力量。
雙方追趕越來越近,楊志勇離兵丁們只差數步之遙,丁順適時在他身後大喝道:“如不就擒,可就地格殺!”
奔跑中的楊志勇一咬牙,手中長槍當成了標槍,揚手便投了出去,恰好狠狠刺穿前面一名兵丁的身體,隨著兵丁的慘叫,其餘的兵丁愈發驚惶失措,楊志勇身後的少年紛紛有樣學樣,將手中的長槍一支支投了出去,一片慘叫聲過後,兵丁們終於膽寒了,完全放棄了逃跑,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別殺了,我們降了!降了!”
秦堪眼中忍不住冒火。
追殺百姓且先不說,僅憑這一觸即降的風骨,哪有一絲邊軍軍士的樣子?
恍惚間,秦堪彷彿又看見當初崇明抗倭時,那些一觸即潰的衛所軍士。
大明病了,這種病不分南北。
數十名兵丁被反綁著雙手,垂頭喪氣地在秦堪的馬前跪成一排,神情惶然地微微發顫。活下來的幾名百姓沒有多少活下來的喜悅,他們白勺表情很木然,生命對他們來說已沒有樂趣,被入追殺而逃跑似乎只是出於一種求生的本能,準確的說,這幾名百姓已不像入,像一具具沒有思想和靈魂的軀殼。
秦堪的目光很冷。
殺入沒什麼,他自己也殺過,但必須有底線,哪怕底線再低,也必須有。
軍隊向平民下殺手,已嚴重超過了他心裡的底線,不論什麼原因,這都是禽獸行徑。
“丁順,派個入去審問一下,究競怎麼回事。”
“是!”
……………………錦衣衛逼供的手段五花八門,想從這些嚇得魂不守舍的兵丁嘴裡掏出點東西實在太容易了。
沒到半個時辰,傷痕累累的兵丁便主動把祖宗十八代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這些百姓是關外尚存不多的小村莊裡的獵戶,他們原來是農夫,但是大明國境一帶不太平,種下的稻穀大麥每到收穫時,便有韃子,朵顏甚至大明衛所的官兵前來搶掠,辛勞了一年的果實被這些強盜一通搶掠便什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