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因為他不知道跟人相處該用哪種方式,於是自然而然地,將曾經看過的無數作品中他認為很有趣的形象,展現出來。
但整個過程中,他的內心卻一直保持冷靜,毫無半點起伏和波瀾。
他沒有再做任何舉動,那個王師弟卻已嚇得魂不附體,心驚膽戰地看著他的背影,牙齒咯咯作響。
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
廉尺回到小屋,看到“那人”並不在,也不在意。
進門換了身衣衫,又走出門外,坐在院子裡的石頭上,開始盯著屋內牆上那張美女舞劍圖發呆。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猜測,這個畫上的女子到底是何人,想來想去,也覺得該是這幅身體從前那個主人的母親。
因為電視裡通常都是這麼演的。
不過那個女子如此漂亮,一看就很不凡,怎麼會跟一個……普通人在一起?他想不通。
“又在發呆?從醒過來一直就是這樣子,你到底怎麼了?”
一道嘶啞而蒼老的男聲,在身後突兀響起,似乎是怕嚇到這幅身體的主人,那個聲音努力讓自己顯得溫和,因此聽著有些生硬。
廉尺彷彿沒有聽到似的,毫無反應。
腦海中的記憶,卻飛速流轉到關於身後這個人的部分,然後各種場面各種畫面鋪天蓋地湧來,將他淹沒。
在回憶的縱橫溝壑裡;那些年月塵埃覆蓋的溫情;和融進血液裡的深刻依賴,還有這幅身體的主人在孤獨的曠野裡發出的無聲嘶吼,以及默默站在背後的那個人散發出的無助和哀傷……
親情嗎?
其實是無謂的拖累啊……
“你……到底怎麼了?”
見他沒回應,身後那人有點小心翼翼地再次問道。
這一聲問候,彷彿打翻了半個前塵。
第六章 血脈之力
廉尺緩緩從石凳上站起,轉過身去,看著這個他應該稱作父親的男人。
佝僂的身子,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衫,面孔在歲月的侵蝕下,留下許多縱橫交錯的溝壑,兩鬢白髮亮得有些刺眼。
他老得簡直有些過分了,不像是父親,倒像是爺爺。
那人看著自己,渾濁的眼神裡滿是關懷,還有一絲緊張,和憐憫。
廉尺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搖了下頭,忽然覺得這樣不夠,又努力露出半個笑容,看起來有些牽強。
廉甲微微皺眉,自從兒子甦醒過來,就發現他有點不一樣了,老是坐著發呆,倒還是那副孤僻的性子,不過自己觀察得很分明,他偶爾看著外面的目光裡,有好奇和期待。
那是所有少年都會具備的正常性子,但卻是自己兒子身上久違了的情緒,這讓他很興奮。
為了確認兒子的心理,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兒子面前,打斷他的沉思,有些尷尬地直面觀察。
想了想,廉甲有些侷促地說道:“你不要想太多,餘路是玄骨境中期,能擊敗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父又去求師兄,央他把這月的洗髓丹換成元靈丹,你知道元靈丹要珍貴得多,但師兄聽我說了,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你拿到丹藥了麼?”
廉尺默然點頭。
廉甲見狀,笑道:“哈哈哈哈,看來我廉某人在這僰山上,還是有三分薄面的!”
廉尺心裡想到,只怕不是這樣吧。
關於那個師傅……方才自己看到了,記憶裡也有些畫面,待人冷淡,尤其是自己,更是從未見過他有好臉色看。
雖是“那人”口中說的師兄,但記憶中卻從未見師傅對“那人”笑過,由此可知是不大待見他的。
既然元靈丹如此珍貴,哪能那麼容易就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