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凝歌抿唇,仔細看著玉卿那張似乎永遠都不會退色的笑臉。攤開手掌把那小小的胭脂盒子放在她面前。
玉卿面色一變,轉瞬又驚喜的撿起那盒子:“找到了麼?”
凝歌苦笑:“不僅僅是找到了。還順便知道了這盒子裡放的是什麼。”
玉卿手上一頓,那盒子瞬間就從手裡滑落,哐噹一聲砸在地上,蓋子咕嚕嚕的在地上滾動一圈,貼合著凝歌的腳尖扣在地上,上面豔麗的顏色好似諷刺凝歌愚蠢一般分外的耀眼。另外一半的透明水粉撒了一地都是,那青石板路上亮閃閃一大塊油漬。
玉卿眼睛睜得很大,幾乎要不能呼吸。凝歌能清晰的看見那眼白處遍佈的血絲,很顯然這些天的玉卿也不好過。
只是不好過又如何?
凝歌斂了眉眼,探手撿起那地上盒子放於一處,勾唇道:“這樣好的東西,這樣丟了可惜了呢。”
玉卿雙膝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凝歌面前:“娘娘,玉卿該死。”
凝歌冷笑一聲:“該死的哪裡是你。分明就是我。”又低下頭冷冷的看著玉卿跪得虛軟的身子:“玉貴妃請起吧。莫要折煞了妾身了。”
說著倒退一步,換了個方向就要進屋。
喚月抿唇不做聲,卻也看出來了其中端倪,扶著凝歌準備錯過玉卿進屋。凝歌的身體一直都是在強撐著,如今到了長歌殿,又瞧見玉卿如此,心中悽惶,身子卻是再也支撐不住,每一步都走的分外艱難,膝頭髮軟,腳步漂浮,一步一步都痛的鑽心。
凝歌走著走著,忽然就淚眼迷濛,強撐著站定轉身,透過那層層水霧看著玉卿的背影:“玉卿,那日在假山下是你對不對?”
玉卿身子一晃,終究是不動也不說話。
凝歌緩緩搖頭閉上了眼睛:“罷了,終究是我欠著你的。只是昔日之債,今日我凝歌還清了。只是和玉貴妃的情義,今日一次斬清,互不相干。喚月,替我送客。”
玉卿的身子又是一晃,依舊不曾動。
凝歌仰著頭把晃到了眼角的淚水逼了回去,一把甩開了喚月的手跌跌撞撞進了長歌殿,靠著門邊一點點的滑落下來。
天色忽然暗沉下來,原本的豔陽高照瞬間烏雲密佈,陰風四起,吹得那吱呀嗚嗚作響,好似在傾訴冤屈,又好似在位凝歌鳴不平。
天色多變,何況人心?
喚月的催促聲音猛然響了起來:“娘娘,請起來吧。您身上有身孕,這樣跪著對身子不好。奴婢送您回長玉殿可好?”
凝歌心中痛極,沉重的一推門扇。那門哐噹一聲撞在門檻上,與另外一扇門合在一處。
窗外的雷聲隨著這關門的聲音轟然而下,驚得合宮裡的人都渾身一機靈。
凝歌面對著黑暗發愣,雙手交握,死死的扣著,卻是對掌心的疼痛一無所知。
自從來這個時代之後,凝歌的脾氣收斂,這掌心就成了最顯然的犧牲品,上面的傷口總是好了開裂,裂了癒合,癒合之後又添新傷。
好端端的一雙手掌上遍佈許多月牙形狀的甲痕,每一個甲痕都帶著隱忍。
門外的玉卿痛苦出聲,聲音淒厲如暴風雨裹挾而來的長風,一點一點的傳進凝歌的耳朵裡。從一開始的壓抑到後來的嚎啕大哭,不知道是悲傷於凝歌發現了真相還是為林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命哀慼。
那哭聲聽得凝歌心中微微抽痛,正巧此時喚月猛地推門進來:“娘娘,下雨了。貴妃娘娘跪著不肯起來,您快看看吧,若是損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怕是罪責難逃了。”
凝歌抬了抬眼皮,道:“跟她說,若是想害死我儘管在外面跪著,我自出去跟她一處。橫豎這長歌殿如地獄牢府,多這幾條命也不算多。”
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