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粟娘想起那一年在江寧城中要賣身葬母,巧遇陳演之事,苦笑一聲,“那一年,為了埋葬父母,不知多少人想賣身……”慢慢將手伸向窗外,手指尖還未出視窗,便已被沾溼,雖仍坐於暖室之中,心中仍是寒溼一片,“一副薄棺……也要二兩銀子……”
比兒靜靜不語。只有暴雨在大地上無情的傾洩之聲一直響著。
齊粟娘嘆了口氣,提起精神道:“那你是何時到我哥哥府上的?”
比兒笑道:“奴婢原是賣在揚州鹽商宅子裡,後來因沒什麼姿色,又轉了兩回手,最後帶到京城,安生二管家買下了我,讓我侍候大爺起居。”
齊粟娘忍不住笑出來,“安生那小傢伙也成管家了?比兒,月鉤兒姑娘好麼?怎的她也未生養?”
比兒嘆道:“大爺女色上頭有些管不住,月姨奶奶又是個不耐煩的,三天兩頭吵著,也淡了,一個月也就去七八回。
外頭那些人巴結大爺,九阿哥又賞,府裡的女人實在太多,大爺又沒得個定性……”
齊粟娘聽得啞然,“我哥哥都三十了,該娶房正經妻室了……”
比兒正要說話,陳演匆匆進入內室,“粟娘,我要去高家堰一趟。”說罷,自開了箱子去尋衣裳。
齊粟娘大吃一驚,一把拉住他道:“陳大哥,外頭這麼大地雨,漕上根本走不了船,你要怎麼去?你去做什麼?”
陳演急道:“我這陣子想來想去,高家堰不可能就那麼輕易修補好了,或是用料不對,或是功夫不到位,定然是有的。現下是雨季,高郵地雨這樣大,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說罷,甩開了齊粟孃的手,抓了兩件衣裳,用包袱布一包,轉身就走。
齊粟娘曉得他地性情,怕是勸不住,急得眼中含淚,一邊提裙追在他身後,一邊道:“我知道你著急,可是你細想想,這路上差不多十來天的船程已是極快,現下沒有船,你便是冒雨騎馬,什麼時候才能到?等你趕到了,該有地事都有了,你去了也沒有用啊。”說話間,陳演已是走出了堂屋,冒雨衝到了院中,齊粟娘又驚又怕,撲上前去擋住了院門,哭著道:“陳大哥,你別走,我怕你路上出事兒,雨太大了……陳大哥……”
陳演原是心裡油煎似的,狠不得立時飛到高家堰去,見得齊粟娘攔在門前落淚,卻是一怔。他想伸手強拉開她,卻又捨得,待要不去,更是不行,站在大雨中左右為難,跺腳道:“粟娘!粟娘!你就讓我去吧!”說話間,上前一把將齊粟娘攔腰抱起,大步衝回堂屋,將她放在椅內,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柔聲道:“我去看看就回,你別擔”
“咣咣咣”城內突地驚鑼大響,“不好了倒堤了”
滿城裡亂了起來,孩兒啼哭聲、呼兒喚女聲、關門關鋪聲、亂奔踩踏聲大作,“倒堤了!洪水!洪水來了!關閉城門,關閉城門”
齊粟娘與陳演都驚得不行,陳演大叫一聲,“高家堰,一定是高家堰出事了!”轉頭就向外衝,齊粟娘撲上前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不放,“陳大哥,城門關了,城門關了!”
高郵城四座大門沉重的關閉聲,十六道水門的放閘聲一起響起……
比兒一邊叫著,“奶奶,奴婢出去買米麵。”一邊披著蓑衣衝了出門,陳演大大一愣,低頭看了看一臉蒼白,滿臉淚水的齊粟娘,一跺腳,“她一個女人去能搶到什麼,我去
正文 第四章 京城裡的十四阿哥
四阿哥將手中的烏金馬鞭丟到傅有榮懷中,“和福晉爺用午膳了,今兒我們這些兄弟,不被皇阿瑪罵上兩個時辰,再在他跟前跪上一個時辰,他也消不了這口氣。”
傅有榮左右瞟著,看著無人聽見,暗暗鬆了口氣,低聲道:“爺,這也不關爺的事,和您能勉強搭上線的那河丞收了齊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