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的臉……”
“何為不堪?”性德站起身,冷冷掃視三人,目光出奇的凌厲,眼神中的不滿竟讓人莫名地心虛起來:“他頂天立地,有何不堪?他不曾傷天害理,為何不堪?手殘足傷,他依然是衛孤辰,容顏盡毀,他仍然是衛孤辰。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當世第一高手,衛孤辰!”
他的語氣,竟似乎有些厲烈:“他不會自慚形穢,他不會自怨自艾,他不會關上門,藉酒澆愁,他也沒有把所有人都趕走,自己一個人躲在黑暗裡把自己埋葬,這一切,不值得你們慶幸嗎?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對他來說,最大的折磨,不是身上的傷,而是你們整天愁眉不展,惶恐不安,還心驚膽戰,小心服侍他的樣子。”
“他坐不住,他不能安心養傷,他情願讓傷勢惡化,也要抓別的高手過來細問端詳,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他懶得看你們這副天塌下來的表情,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想讓你們明白,即使身傷至此,他依然可以掌握他自己的生命。”
他的語氣幾近於訓斥了,然而莫蒼然和趙承風臉上卻漸漸露出了悟的表情。是啊,即使是面對著性德如此的容華氣度,在解開臉上繃帶時,衛孤辰也不曾有過絲毫迴避和不安,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被這些外在的傷害所擊倒?他們的主上,有著這世間最少見的堅定和頑強,任何傷害,也難以磨折。只是,他們追隨了主上這麼多年,想不到,竟不如蕭性德更加了解他,這個明悟讓他們倍感慚愧。
而餘伯平則是慢慢地坐下來,臉上漸漸露出一片茫然之色,再然後,雙肩慢慢地垮了下來。
還記得第一眼看到那個他一手帶大的孩子昏迷不醒,幾不成人形時,那幾乎讓他崩潰的痛楚;還記得那猛然爆發的憤怒,幾可吞滅天地;還記得那時的顫抖,那時的呼喊,那時的熱淚。他忘了君與臣,忘了亡國之恨,忘了復國之志,忘了太多太多的規矩和原則,他只知道,自己憤怒得幾欲瘋狂,卻又害怕得全身顫抖。
那個孩子,那個既堅強也脆弱,既強大也孤單,那個他看著一點一點長大的孩子,就這麼血肉模糊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在那以後,他沒日沒夜地守著衛弧辰,不顧以前的所有自律,毫不客氣地斥責衛孤辰任何對養傷無益的行為,他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的傷勢,卻從來不敢深思,這傷到底治不治得好,以後應該怎麼辦?他一刻也不敢,更不肯去多想。
直到這一刻,他緊繃許多天的身與心,才慢慢鬆弛下來,他伸手疲憊地抹下一下臉,是啊,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衛孤辰依然是衛孤辰,不管受了多大的傷害,衛弧辰仍舊是衛孤辰,天上地下,獨一無二,那個他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孩子。
一直以來最大的心結忽然解開,他才感覺到虛弱和疲憊,他才敢於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的虛弱和疲憊。
而莫蒼然則是愣了一會兒才問:“蕭公子,請問貴國對我們的事,有何安排?”
“把你們的人全弄到這裡來是他的意思,與楚國並無干係,他心裡怎麼想,你們真的完全不明白。”性德坐下來,繼續處理衛孤辰的傷,淡淡道:“我不喜歡這個時候有人在旁邊打擾。”
三人互相望了一眼,還真怕擾了他,一起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站在瀟湘館滿園翠竹旁,餘伯平沉聲道:“讓一切停止吧!”
莫蒼然一震:“這,這怎麼行……”
“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們都很清楚,離我們的目標已經越來越遠了,我們唯一的倚仗不過是主上的武功,但一夫之勇再強,也不可能定一國的。”餘伯平徐徐搖頭:“夠了,真的夠了,主上這麼多年來,一直不放棄,為的其實不過是不願讓我們失望罷了。可我們除了成為他的累贅,還能為他做什麼呢?就連他要行刺,都必須把我們全都弄出秦國,他才能放心,他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