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時時談笑的村人身上,可以她的駕馬之技,自然純是妄想。跑了幾步後,她只能不往地上看,也不去想一下下的顛簸都是踩到了什麼東西。
眼見便要出村去,耳邊傳來驚喜的叫聲:“看,女人!”貝絹一哆嗦,加力在馬腹上一踢,坐騎吃疼,撒蹄子飛奔起來。風從耳邊刮過,貝絹頭暈目眩,只覺得時刻都會落馬喪命。倒是貝綾這會子鎮定了許多,緊緊握她的手,讓她有了個倚靠的地方。後面也不知有多少人追來,喊殺聲彷彿就在耳畔,卻又好象隔了老遠,她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蹄聲驟急,貝絹猛然覺得有股巨力將她整個人從鞍上扯起來,她無法自抑的尖叫一聲,看著貝綾在瘋跑的馬背上向自已抻出手,可兩個人卻是離得越來越遠了。
突然貝絹整個人往下一沉,抓住她的力道驟然消失。她身後傳來多聲悶吼,在她的面孔將在撲倒於枯草從中的前一剎那,有人託了她一把。貝絹整身汗出如漿,整個人癱軟在地,一動也不能動。那托住她肩頭的人向她笑了笑,扎著雙丫,卻是個道人,他道:“姑娘的身子需得保重呢!”然後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就從她被握住的腕間傳入經絡之中。貝絹細看那人,見他生著張極奇特的面孔,如嬰孩般紅潤光潔,目光流轉,彷彿一眼就將她瞧得通透。
貝絹往他身後一看,卻見十來名追自已而來的燕兵躺在地上,貝絹開頭以為他們死了,可立時又聽到打著呼嚕的聲音,居然是……睡著了。她這時感覺已好了許多,向道人頷首道:“多謝道長。”又想起貝綾來,不禁四下裡張望,急抓了道人的袖子,叫道:“請道長救救我的……”
“不必驚慌,她就在那邊呢!”道人一笑指向草叢,貝綾果然從裡面坐起身來,揉著被摔痛了的胳膊,茫然張望,一瞧見貝絹,就叫著撲了上來。兩人絕處逢生,一時激動得無以自持,緊緊擁在一起。貝絹正要上前謝那道人,就又聽到馬蹄得得,愈來愈急,然後便是數騎從前面林子裡衝出,再往後一看,也是騎者馳來,只是兩邊衣甲迥異。貝絹馬上辨出,前面是燕軍,後面的秦軍。這雙方都發覺了敵人,不由勒騎,警惕的彼此打量。
“貝姑娘?”一聲驚喜的叫嚷,讓貝絹嚇得不輕。她萬般希望自已聽錯了,可那熟悉的聲音馬上又道:“貝姑娘,皇太弟來了!”貝絹苦笑著,慢慢轉過身去,果見刁雲就站在他身後,數千燕騎橫列成陣,四五騎簇擁著慕容衝脫陣而出。見到貝絹,慕容衝猛然勒馬,卷霰雲人立而起,長嘶數聲。慕容衝凝望著她,目光深湛,貝綾扯了貝絹一把,微微搖頭,面有憂色。
貝絹緊了緊衣裳,抬眼看了看天,一行雁影橫空掠過,貝絹突然十分羨慕起它們來。她極想也有這樣一雙翅膀,可惜不能。貝絹向道人走去,道:“多謝道長救命之恩!”欲跪下相謝,卻有一股綿力託了她,不教她拜下,道人神情中頗有悲憫之意,道:“不必。”貝絹再欠了腰,轉身嚮慕容沖走去,道人在她身後嘆息一聲,細不可聞。
貝絹走到慕容衝馬前,卷霰雲認出她來,親暱地在將頭在她身上蹭來蹭去,她低聲道:“讓我回你身邊吧!”慕容衝抬眼看著別處,道:“你不是要走嗎?”“可我走不了!”貝絹撫著卷霰雲,目光中有種放棄一切的寧靜,道:“我有孩子了。”她的聲音細如蚊蚋,慕容衝渾身一顫,瞪圓了眼看著她,有些發懵。
“大喜事呀!”她聲音雖細,卻還是讓慕容永聽到了,慕容永跳下馬來,“呵呵”笑道:“幸虧是遇上了,不然皇太弟的大世子可就沒了,我這叔叔也當不成了。”別人便是先前沒有聽見的,經他的大嗓門一嚷,也盡知道了,全都笑起來。刁雲卻是遲了一步方才明白,提了提嘴角,可那笑意卻極快地散了。
慕容永打了刁雲一拳,往貝綾這邊來,道:“這呆子本來派了人跟著你們的,可是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