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什麼都不知道,」禁軍不動聲色的微微用力從趙禎的手中掙脫出來,「皇上,請您休息吧,這樣病才能好得快。」
兩個禁軍端著食盒默默的退了出去,趙禎發狂般一把推倒了身邊的格子書架:「你們這些逆賊!」
他氣喘吁吁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的憤恨依然難以平復。今天一早他就發現他宮裡的下人全被換了,王繼全也不見了,守門的禁軍變成了他不認識的人,然後這群人一口咬定他病了,無論如何都不讓他出門,也不讓他見任何人。趙禎可以肯定這是劉娥乾的,但他沒想到她出手會這麼快,昨天他們才吵翻,今天她就囚禁了他,這是隻有劉娥才辦的出的事情,在生死存亡的問題面前,她歷來比任何人都果斷。趙禎不知道劉娥到底打算把自己怎麼辦,但是按這個情況下去,她廢了自己另立他人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想法另趙禎不寒而慄。雖然之前他送了討逆詔書給寇準,但寇準知道他的處境嗎?而且他們鬥得過權勢遮天的劉娥嗎?
「放朕出去!」趙禎絕望的放聲大喊起來,「朕要出去!朕要出去!」
劉娥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聽還是真的能聽到,她一直能聽到趙禎撕心裂肺的吼叫,她想假裝聽不見,可是那聲音還是不依不饒的鑽進她耳朵裡。昨晚她秘密下令讓劉美將宮中的守衛全部換防,囚禁趙禎不過是一瞬間的決定,但她一旦下了決心就立刻會行動。劉娥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趙禎畢竟是個仁慈的孩子,如果自己願意讓一步還政給他的話,他也許會放過自己,從此讓她度過安靜又寂寥的晚年。可是劉娥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誰都不能保證趙禎不會誅她九族來報復她,甚至趙禎自己的話都不能相信。這不是尋常百姓家的爭吵,任何進退都是以生命為賭注的,這麼多年劉娥已經習慣了這血腥的遊戲。現在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必要的時候她只能廢了趙禎。趙禎說的沒錯,他不是他的兒子,他的只是個皇帝,而這天底下想當皇帝的人多得是。
「娘娘,丁謂丁大人求見。」周書恩前來稟報。
「讓他進來。」劉娥說道。
丁謂隨後進來,他跪下去向劉娥行禮:「臣丁謂拜見太后。」
「起來吧,」劉娥說道,「丁謂,我找你來是想跟你商量商量關於銅幣的事情。今天早朝上你也聽見了,官家已經同意給契丹人那三百萬斤銅了,但現在我大宋缺銅,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丁謂小心翼翼的問道:「臣有一事想問太后,官家真的同意這件事了嗎?」
劉娥冷笑了一聲說道:「怎麼,丁謂你要學那寇準懷疑我嗎?」
「臣不敢。」丁謂立刻低下頭去。
劉娥慢悠悠的說道:「現在官家重病,不能為國事操勞,我身為他的母親自然要為他分憂,你們身為臣子要以龍體為重,不要動不動就要見官家,這樣不利於他的健康。」
「臣明白。」丁謂答道。
一滴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流了下去,看來大臣們猜的不錯,劉娥十有□□把趙禎囚禁起來了。丁謂對於劉娥這樣的行動並不看好,如果她敢擅自廢立皇上,連他都覺得不妥,更別提那些一根筋的大臣了,如果劉娥一意孤行,所受的阻力會遠超她的想像,朝臣們遠比她想像的固執。但是劉娥的能量也超出所有人的想像,說不定最後她真能壓制住所有人實現自己的目的。太后和皇上之間的這場爭鬥目前結果仍不明朗,丁謂決定繼續對太后表面附和,他不急著站隊,而是在暗地裡尋找屬於自己的機會。
「丁謂,你到底有沒有辦法?」劉娥問道。
丁謂當然有辦法,今年年初他就預見到了銅幣不足的狀況,令山西的鑄錢爐鑄了一百萬錢,只要把那筆錢拿出來,不管是送給遼人還是用來平緩南方的物價都可以解一時之急,然而丁謂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