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在場的眾人何必對著她一臉尷尬的神色?她這個被保護的人,能一臉純潔地跳出來,義正詞嚴地指責他麼?就算東方不敗對不起再多的人,迄今為止,他都是對得起她的。大義滅親的人固然可敬,但也是很可怕的。左安之只是個平常人,為無干的人苛責保護她的人,幫理不幫親的事她做不出來。
無論如何,他動用了這麼多人,費盡心思設了這樣一個局,她若拂袖而去,他要怎麼面對這些盡心竭力為他的下屬?她能為他做的本就不太多,怎樣也要撐下去,至少不要讓他在下屬和兄弟面前失了顏面。左安之環顧四周,見江南四友和童百熊都僵硬似石雕泥塑般,連呼吸的聲音都彷彿沒有了,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呵呵乾笑兩聲道:“今天天氣真好啊……”
東方不敗不敢置信地望著她,彷彿絕處逢生一般,冰涼的手指從桌下伸過來緊緊握住她的手。他眼中有一抹驚喜,微微含笑望著她,好象能握著她的手,便心滿意足了一般。左安之手動了動,感覺到他的手也跟著一顫,終於還是沒有掙脫,反手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是好,是好。”剛剛說錯了話的童百熊急著彌補過失,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頓時停住了。
左安之“噗嗤”一聲笑道:“童大哥,你說說這天氣怎麼個好法?”
童百熊急出一頭汗,半天才尷尬道:“這天烏漆抹黑的,直似塊沒洗乾淨的抹布。”
“非也,非也。”黑白子若有深意地看了左安之一眼,搖頭道:“童兄此句大不雅,豈不聞坐看黑雲銜猛雨,噴灑前山此獨睛?當罰一杯。”
他說得文縐縐的,童百熊聽得糊里糊塗,偷眼見左安之神色如常,放下心來,拍著桌子道:“老子聽不懂你這酸不溜丟的一套,不就是罰酒麼?來,幹了。”他取過酒壺倒酒,仰頭連幹三杯。
眾人紛紛鼓掌叫好,東方不敗心中一塊大石落下來,親自拿過酒壺,又給他滿滿地倒上,笑道:“這是我敬童大哥的,一杯薄酒聊表謝意,多謝童大哥多年來的照顧。”
童百熊也不推辭,取過來一飲而盡,拍著東方不敗的肩膀呵呵大笑道:“以後可有別人照顧你了,用不著童大哥了。”
眾人一齊大笑起來,觥籌交錯之間,桌上的氣氛再次熱絡起來,好象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這頓飯便如做了一場賓主盡歡的好戲,但戲總是要落幕的。
江南四友和童百熊喝得酩酊大醉,由侍者扶下去休息了。只剩下東方不敗和左安之肩並肩地走在回房的長廊上,沉重的腳步踏在客棧的青石板地上,手仍然是牽著的。可是夢總是要醒的,他們的路也已經快走到盡頭了。
站在房門前,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左安之慢慢地從東方不敗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指,她想說,我以為我可以勇敢的,其實我還是害怕的。她想說,我很害怕,我害怕我們還沒有開始,就到結束的時候了。她想說,如果我們不是在這裡相遇,如果你不是東方不敗,那該有多好。她想說,那就這樣吧。
但她終於什麼也沒說,只是一根一根掰開東方不敗握得骨節泛白的手指,微笑起來:“我不會反對你殺人,但是能不殺就不殺,好麼?將來你若看上了別人,一定要告訴我,好麼?”
我不怕你拋棄我。如果連這點兒信心都沒有,怎麼配站在你身邊?
我會努力,使自己站在任何人身邊,都不會失色。
你待我那麼那麼好,即使將來結局不盡人意又如何,十全九美就夠了。
注:看過原版的大人們,請忘記吧。這一章真的改了很多次,後來想到那句“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歡。”忽然覺得,愛是相互的,不是誰單方面在努力,那樣太辛苦了。我想寫的安安不應該那樣軟弱自私,無論如何,希望她不要還沒打仗就先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