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福林特的,一點不錯。這‘傑·福’兩個字的簽名,還有下面的畫痕和這丁香花結,正出自他的手下。”
“真是太棒了,”喬治說,“可我們沒有船,怎麼把它弄走呢?”
希爾弗猛地跳了起來,用手撐著牆,厲聲說道:“我警告你,喬治,如果你再胡說八道一句,我就要祈求上帝,和你一決高低。怎麼走?我怎麼知道?這應該由你來告訴我——就是你們那幾個該死的傢伙從中作梗,才害得我丟了帆船!你是無法將財寶運走的,你沒那能耐!你的腦子都比不上一隻蟑螂。但你至少說話可以客氣點,喬治·麥利,你記住我的話。”
“這話很公道。”老摩根說。
“當然公道!”船上的廚子說,“你們把船弄丟了,我卻找到了財寶。在這件事上,我們誰更高明?我現在宣佈辭職,再也不幹了!你們愛選誰當船長就選誰吧,我是受夠了。”
“希爾弗!”他們一起嚷道,“烤肉萬歲!烤肉當船長!”
“這就是你們的決定了?”希爾弗大聲說,“喬治,我看你得等下一輪再當船長了,朋友。算你走運,我是不記仇的。那麼,夥計們,這黑券怎麼辦?現在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吧?只是迪克比較倒黴,白白糟蹋了他的《聖經》。”
“以後還能不能親吻這本《聖經》來起誓?”迪克嘟噥著問,他顯然為自己招來的詛咒而懊悔不迭。
“用一本裁掉了一塊的《聖經》來起誓!”希爾弗嘲笑地說,“那怎麼行!那簡直像用歌本來起誓一樣不作數。”
“不作數?”迪克臉上露出了笑容,“我想我還是留著它為好。”
“拿著,吉姆,給你一樣稀罕物。”希爾弗說著把那黑券扔給了我。
那是一張圓紙片,大小如一克朗的銀元。因為紙片是從《聖經》最後一頁撕下來的,所以一面空白,另一面上印著《啟示錄》的最後幾首詩,其中有一句在我腦海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外面是野狗和殺人犯。”黑券的一面被炭灰塗得漆黑,那炭灰不停地掉下來,將我的手指都弄黑了。黑券的另一面用炭灰寫著“下臺”兩個字。這稀罕物至今仍在我手裡,但上面的字跡已經消失,只剩下像是有人用大拇指甲劃過後留下的痕跡。
那晚的風波就此結束。沒過多久,我們每人喝了一杯酒後躺下睡覺。希爾弗派喬治·麥利放哨,算是出口自己的惡氣,並且威脅他說,如果他有不忠行為就要了他的命。
我久久無法入睡,只有天知道我有多少事情要想,我想到了我那天下午幹掉的那個人,想到了自己目前危險的處境,尤其是想著自己看到的希爾弗玩的那漂亮的一手——一面將那些反叛分子死死抓在手中,一面想盡一切行得通或行不通的辦法,來保住他自己的太平,保全他那條狗命。他自己倒是睡得很香,鼾聲震天。想到他的前途那麼黑暗,想到他會落到被送上絞架這樣可恥的下場,雖然他為人不正,我心裡還是不免為他感到有些難過。
三 不要假釋
樹林邊一聲清晰、熱情的招呼驚醒了我——應該說我們大家——因為我看到就連靠在門柱上打盹的崗哨也清醒了過來。
“木屋裡的人聽著,”那聲音叫道,“大夫來了。”
來人確實是利維塞大夫。雖然我很高興聽到他的聲音,但這高興中也夾雜著別的成分。想到自己那麼不服從命令,居然撇下他們偷偷行動,我真是羞愧難當;再看到自己竟然落到了這個地步——與這種人為伍,而且四周暗藏殺機——我簡直沒臉正視大夫。
他準是天不亮就起來了,因為現在太陽才剛剛升起。我跑到一個槍眼前向外望去,看到他站在齊膝高的霧靄中,就像當初希爾弗來談判時一樣。
“是你呀,大夫!早上好,先生!”希爾弗大聲叫道,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