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雲遊雲子歸,她是知這雲子歸行事從不顧世俗禮法,對於宮中的規矩以前就不大理會,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更何況如今在位的乃他的結拜義弟,眾人所公認的未來繼承人也與他有半師的情分在,他在宮內行事甚至可以比夭邪天鳴這個皇帝更囂張,且他的年紀已接近古稀之年,又因為曾經的戀人故去,自己的心也跟著去了,說話做事一日千變,總模仿著一些書中的人物,時常顛三倒四不太正常的,故而珍妃真沒有什麼需要避諱的,加上之前已經在杜若的伺候下淨了面,便也面帶微笑從裡間走了出來。
“許久未見了,雲爺安好。”珍妃福了福身子道。
雲子歸卻是搖頭嘆氣道:“攤上這麼兩個徒弟,我這做師父總歸是操碎了心,安是安,好是好,卻是不能安好。”
“孩子大了,總覺著在我們身邊拘束。”珍妃也不跟雲遊客套,“我是個沒本事的,連如今的位分都還是靠著泠曦一次次地拼命換來的,我卻半點也幫不上她什麼,唯有將自己照顧好,唯望不會扯她後腿。”
珍妃心善,又滿心裝的只有泠曦一個,從不在乎帝王的恩寵,只會在乎家人的平安喜樂,這樣的一個女子,若是獨自一人,或……她的女兒不叫夭邪泠曦,那麼,她此生絕不適合入住紫禁城。
這一點,熟悉珍妃,知道泠曦的人都瞭解。所以雲遊除了在心裡默默嘆息之外,也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只能說“我雲子歸的弟子,從沒有一個是個好欺負的。再怎麼著,這聲師父,我不能叫他們白叫。”
他會說這句話,其一是他此生只認洛弈和泠曦這兩個弟子,而這兩人卻真沒一個是軟柿子,能讓人隨意拿捏的。其二是他才回來,便發現有人在跟蹤一個戴著銀狐面具的男子,出於好奇跟上一看,再一聽牆角,便知那些人真正的目的是引自家徒弟這條笨蛇出洞。於是乎感覺自己面子有些丟了的雲爺便順手將那兩個跟蹤自家徒弟的傢伙解決了,連帶著其他在席間離開的人背後的尾巴一塊兒都給解決了。
也正因如此,他卻也是第一個找到了泠曦用於掩飾的身份的人。所以,和珍妃閒聊了一會兒,又估摸著自家皇帝義弟該下朝了,便準備去教訓自家徒弟做事要乾淨多留幾個心眼什麼的。
☆、第一百一十三回
雲遊原想著自己與泠曦見面,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才能委婉地告訴她自己已知葉方便是她,最好將她嚇得冷汗連連才好。
卻不想,自己在黎府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正院卻看到一個身著月白色文衫的年輕人跪在院子裡,手裡卻又捧著一本《呂氏春秋》在安靜地讀著。
作為泠曦的授業恩師,雲遊又如何不知院子裡跪著的其實就是女扮男裝的泠曦。儘管泠曦的面貌被她一醜遮百美,儘管她此時的跪姿,讀書的神韻完全沒有女兒家特有的柔美,但,自家徒弟自家知,天下間能在罰跪期間捧著一本《呂氏春秋》讀的人,雲遊認識的,只有自己的這個小徒弟。
所以,此刻雲遊的心情是極複雜與矛盾的,既有幸災樂禍也有不忍不捨與疼惜。卻又因為做戲要做全套,故而云遊只在管家的帶領下繼續往裡走著。
“方才院子裡跪著看書的醜八怪就是黎碸那老頭新收的弟子?”路上,雲遊自動進入表演模式,他這會兒扮演的角色就只是一個不知道葉方是誰的人,僅此而已。
黎府這位管家也是有見識的,對雲遊在外的名聲也是聽說過的,故而也沒有計較他的失禮,只恭敬地回答“正是葉方葉公子。”
“難為那小子了。”雲遊裝模作樣地似乎真是為葉方感到不平,“黎碸這老不死的性子陰晴不定,也只有莊子昂那樣老實忠厚的人才能受得了他。就是不知如今這醜小子能堅持多久。”
管家沒有答話,心裡卻是在想著當初這位葉公子剛來府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