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主子。”六么接過允之遞來的帕子,恭聲道,“公主殿下來看您了。”
“咳……什麼?”他轉過身,面色微白,媚眼如絲,病中美色更豔三分,硬是將公主比了下去。“還不……咳……還不給公主看座。”
“是。”六么將紅木墩放在榻邊,掌中的絹帕看似無意地飄落,驚現血跡。
“公主……”又是一陣猛咳,他黑髮散亂,將病容遮住,聞聲心顫,這肺不會被他咳出來吧,“請……咳咳……請坐。”
“不,不了。”閻綺盯著地上的帕子,嘴角不自然地揚起,“不必了,本殿聽說寧侯病了,特地來看看。”她目光不定,腳步後撤,“寧侯真是病的不輕,本殿也就不叨擾了,還望保重身體。”
允之搖搖欲墜地起身,急急前行:“公主。”忽地向我撲來,一手拖住他的身體,這人卻趁勢半靠在我的肩上,“咳……咳……”此身同震,感受著他身體的顫動,“公主,慢走。”
“嗯,嗯。”閻綺避如蛇蠍地一再退後,匆匆瞥了我一眼,“豐郎中也不用送了,本殿認得路。”說著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甩開隨侍飛速離開,再無先前的嬌弱模樣。
旋風颳過,一室寂靜。半晌,只聽肩頭傳來愜意的低笑:“呵呵呵~”溼熱的吐氣噴薄在頸側,一抖身,將某人震開。
“裝!”白了他一眼。
桃花目閃過一抹譏誚,薄唇帶笑:“卿卿不也配合的很好?嗯~”六么拿著錦袍,輕手輕腳地為他著衣。
“為什麼裝?”沒好氣地看著他,“將到口的肥羊白送人,這可不符合你的個性啊。”
允之瞳眸忽緊,臉色抹青,不耐地甩開六么。他散著衣襟,胸口半露,霸氣十足地朝我逼近。“卿卿,你可是一點也不在乎?”語調輕緩,隱著怒氣。
在乎?挑高眉頭,在乎什麼?沒頭沒腦的,無所謂地聳肩,不經意地掃視。忽見圓桌上放著一對瑪瑙杯,茶灶上溫著浮紋茶吹,壺嘴彎彎,吐出一口白霧。
“你在等人?”凝神回望。
他腳步一滯,神色愕然。須臾後,笑意漸漸浮上唇角,滲入黑瞳。細長的眼眸煙波浩渺,寂靜之中忽然迸出大笑:“好啊,好。”俊瞳亮得驚心,“能猜出我三分心思的,也只有你了。”誘惑似的俯身,春光乍洩,“卿卿。”
警惕地後退,真真魔瞳,攝人魂魄。
“你猜,本殿等的是何佳人呢?嗯~”尾音輕挑上揚,引來無限遐思。
腦中閃過早上的那句話,佳人?允之這傢伙又在耍我。抱著酒壺掃視四周,華美大帳裡坐著清一色老弱,除了……
紫金爵舉起,一雙湛然的鳳眸。作為司酒的我,負責侍奉上座的四人,當然也包括修遠。輕步走到他身邊,酒壺微斜,醇美的香醪緩緩入爵,發出醉人的清聲。
在這觥籌交錯的宴席,身份劃出一道鴻溝,將你我生生隔離。
且藏起浮動的情雲,且隱住盪漾的波心。
在輕寒的冬日,擰亮彼此的思念。
乘一葉扁舟,劃過浩淼無邊的鴻渠,潛入你的心底。
來渡你,來渡你。
衣袖想擦的瞬間,感覺到他溫暖的掌心。
運氣傳音,低低耳語:“少飲些。”
“嗯。”暖意的回應。
這是第幾杯了?看著又一次舉起的紫金爵,默默地嘆息,心中湧起甜蜜。杯浮綠蟻,榨滴珍珠,甕潑新醅,未飲先醉。眼波相交,在暗處纏綿著彼此的心意。
“青王。”一側突兀的聲音響起,瞥眼暗瞧,卻見黑黝的翼王斜視而來,老目閃爍著詭異的光采。坐在主位上的凌準停止了與荊王的交談,偏首定視:“翼王?”
閻鎮指了指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