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父母子女的,竟也能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真是畜生不如。相比白青雨,這些人更可恨。」
他說的懇切,握著拳頭。李牧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沒有說話。他們兩個沿著街邊往前走,街上惡臭熏天,即便沒有行屍,這青州城恐怕也待不下去了。
「照此情形看,咱們得趕緊離開青州城了,」李牧說:「這滿城死屍,只怕會發生瘟疫,到時候恐怕就算躲在家裡也不行了。」
容探點點頭:「我也這麼想,范家的宅子那麼大,咱們躲在最裡頭也能聞見屍臭味了,尋常百姓家裡就更不用說了。只是我擔心,眼下青州城的行屍剛剛減少,人們一旦出來,那些已經窮途末路的行屍,恐怕又要掀起新一輪的血雨腥風。」
這躲藏起來躲過這場浩劫的,不知道能有多少成功逃離青州城。
這場瘟疫,比他們預想的來的還要快。就在第二日,範宅的一個護衛出去尋吃的,回來的當晚,便上吐下瀉不止,吃了許多藥都不管用,三天之後便死了。
他們幾個商量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開啟了範氏私宅的大門,繼續往東走,要出城。
街上的行屍已經所剩無幾,許多本來緊鎖大門的人家都開啟了門,只是走的還並不多,大概都在張望。他們在路上,又碰見了楊大夫。
「城裡恐怕要鬧瘟疫,你們趕緊走吧。」楊大夫說。
「楊大夫,」容探對他說:「我們一路上看到許多百姓並沒有要離開青州的意思。您如果覺得這瘟疫十有躲不過去,看診的時候多多勸說他們兩句吧。一旦瘟疫鬧起來,可不是躲在家裡就能避免的。」
楊大夫道:「我知道。」
因為路上還有行屍,他們當中還有老弱病殘,所以走的極慢,臨近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出了青州城,在青州城東外落腳。
除了他們,還有許多別的人也在那裡落腳。夜裡快要安歇的時候,去打水的劉惠兒竟然在人群裡遇見了她爹孃,家人重逢,都忍不住放聲大哭。容探在旁邊看著,心裡十分感慨,扭頭看,範行之正在他身旁站著,笑著看著劉惠兒一家人。
「你想回家麼?」容探說。
這話其實他早就想說了。範行之奉命護送他們回東河,但那時候他們並不知道這一路竟這麼兇險。如今行屍橫行,範行之如果要回都城,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估摸著都城也未必能倖免,範行之一個人回去,恐怕也未必有跟著他們安全。
範行之道:「我既答應了家父要將你平安送到東河,不會食言。」
「你也不要太擔心了,」容探說:「這世上要說哪裡最安全,也只有都城了。都城裡要說哪裡最安全,就是你們范家。」
範行之微微笑了笑,神色卻有些憔悴沉重。
他們在郊外睡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起來,劉惠兒便帶了一鍋粥過來,是她爹孃熬的。
「公子,我聽我爹孃說,前面不遠的宋家莊子門前在賣馬,你們回東河還有很遠的路,光靠雙腳走恐怕是不行的,買幾匹馬,腳程也能快一些。」
「那你呢,你爹孃準備去哪?」
「我們準備去投奔我姨丈,他家在玉龍鎮,聽說那裡暫時還算安全,這些人都準備往那邊逃呢。」
容探點點頭,把手裡的劍給她:「留著防身。」
劉惠兒接在手裡,容探又掏了一袋銀子給她:「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帶著吧。」
「多謝公子。」
「你再等一會,我們去買馬,也送你一匹,用得上。」
劉惠兒笑著搖頭:「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們家沒人會騎馬,帶著也是累贅,我家有頭騾子呢,夠用了。」劉惠兒說著便指了指旁邊拴著的一頭騾子:「我們這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