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穿過長廊裡的行屍,沒有人再去殺行屍,他們都沒有力氣了。也沒有人說話,只寂寂前行。容探扭頭,就看見李牧走在最後,盯著自己看,眼睛裡似有恨意。他心虛,停下來咧開嘴笑了笑,但心下不知道為何特別哀傷,便不再笑了,只低頭走路。
也不知道走了幾步,李牧忽然走到與他並肩而行的位置,伸手出來,手指輕輕勾住了他的手指,摩挲了一下他手上的傷口。容探吃痛抖了一下,將手縮了回來,掩藏在袖子裡。
「以後別這樣了。」李牧說。
容探聽了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他覺得他這人就這麼個人,別的世家子弟都喊他容二,並不只是因為他是容氏第二子,也是因為在他們眼裡,他這個紈絝子弟不止不學無術,心性還二,有些蠢。
「你總是不聽。」李牧說著便不再管他,走到他前面去了,那架勢,好像再不離他遠一點,就要一腳踹過來了一般。
☆、13201703
容探心想,他會變成行屍麼,變成剛剛圍攻他們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個,毫無人性地啃食著嘶鳴的馬,比虎狼猛獸還要可怖,好像獵物叫的越慘烈,他們就越興奮。
他們在山林裡與老師傅他們匯合了,容探抬頭看,發現老師傅他們都在樹上坐著。
「有生之年能看到老師傅爬樹,死了也值了啊。」容探笑道。
老師傅老臉微紅,卻難得沒言語。容探又看向朱笄,發現朱笄懷裡竟然抱著他的大將軍。大將軍的嘴巴還被綁著,一看見他就撲稜了一下翅膀,差點從朱笄的懷裡飛出來。
「剛才來了幾個行屍,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怕招惹更多的行屍過來,所以就把李大人他們託到樹上去了。」其中的一個護衛說。
「做得好,這些行屍笨的很,不會爬樹,只靠耳朵聽,聽覺還不大靈敏。」
「這些行屍的聽覺會越來越敏銳,過不了多久,即便是尋常的腳步聲恐怕他們也聽得見。他們的鼻子也會越來越擅長分辨人的氣味。」身後的陸廣野突然說。
容探他們都愣了一下,回頭看陸廣野。陸廣野說:「這附近的行屍都是剛變的,所以車軲轆聲和尋常的腳步聲他們也聽不清。再等一段時間,能存活下來的行屍,聽覺會更敏銳,鼻子也是。」
蘇翎往地上一坐:「那還讓人活不活了。」
他說著抓了一把野糙,擦拭著他撿回來的沾滿血汙的箭頭。範行之也坐了下來,對從樹上下來的朱笄問:「你們出來的時候,帶包袱了麼?」
「只帶了衣裳,其他的都落在寺廟裡了。」
「也罷了,別的帶著也是累贅。你把大傢伙的衣服都拿出來,換一下,這滿身是血的可不行。」
朱笄點點頭,把衣服都拿了出來,然後和劉惠兒便雙雙背過身去。李渭忽然看著容探道:「少主,你的手……」
容探扯了扯嘴角,想要笑,看見眾人都看過來,終究還是沒能笑出來,將衣袍披上,說:「我可能被咬了。」
「這可不是兒戲,你別開玩笑!」蘇翎道。
「就算不是被咬,也和被咬差不多了。」容探說著扭頭問陸廣野:「一般被咬的,多久會變行屍?」
陸廣野呆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們這一行就是為了保護容探回去,容探被咬了,他們回去該如何交代?
「你不會也砍了我腦袋吧?」容探問陸廣野。
「誰敢。」李牧說著便冷冷地看了陸廣野他們一眼,又看向老師傅他們。老師傅動了動嘴唇,扭頭問:「你真被咬了?」
容探點點頭:「傷口也沾了行屍的血。」
他說罷就笑:「不過不要緊,你們不用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
「少主……」朱笄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