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句沒了尾巴,他卻神情懊惱,瞪住煙洛彷彿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煙洛怔了一怔,倏然明白了他想問詢什麼。心道,他們兄弟二人終究是血肉相系,親厚默契,所以匡義才覺察出端倪,卻矛盾著問或不問吧。一時語塞,心裡頭疊疊的不安,卻是翻騰而上——真的不想把罪過都往自己身上兜攬著,成日擺出個“天塌下來了都是我的錯”的矯情苦痛模樣。只是這一趟趙大哥的匆匆離去,似乎自己便是有心推託,也脫不了干係吧。自從相識以來,他一貫溫柔待她,護衛寵愛,捨不得半分脅迫。她卻害他一朝傷透,不惜避而遠赴戰場,真真正正,是沒心沒肺的很了。此刻被趙匡義一問一頓,湧動而上的不忍,恰如一番潮汐,呼嘯奔進了心肺裡,漲了,復又退下。只餘了許多大粒的尖沙,硌在心頭不去,好一段持久的疼。
手腕卻驀的吃痛,一驚睜大了水靈靈的眼,漆亮的瞳孔裡填滿了趙匡義彆扭的神色,他成功引起了注意,一句說話霸道得緊:“不許你多想!”
煙洛甩開了手,答了一句:“我想不想的,不用你管!”
趙匡義愣了一晌,卻嗤了一聲,不知是笑人還是笑己,自言自語:“好,和那時候,一絲也沒變……”跺跺腳轉身咚咚的,似乎又被氣走了。
不知為了什麼,隔了一段他又自來了,卻不提前事,也不再如狼似虎的逼她。偶爾來了蘇府,便揪著煙洛聽他說話,陪他吃飯,凝住煙洛的時刻,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珠子神采奕奕的,在夕暉中莫名的灩瀲波閃。他不再做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一意孤行,定要守在煙洛周圍。
煙洛心裡卻更是不踏實,欲要和他好好傾談一次,每每張口,又覺得自己無中生有,顯得突兀而滑稽,只是攢了黛眉,一聲輕謂隨潛了春風,吹過了,便算罷了。
各處的“宋萌”漸漸籌備完畢,預備開張。煙洛出力忙著,也一直分身乏術。
如是過了兩個來月,暮春風暖,碧水青天,堤柳已是千條萬帶的婀娜,蕩起一絲半縷夏的熱痕,融漾在空氣中,勾撩人心。
趙匡義興沖沖拎了兩隻紙鳶,一個是五彩輝煌的鳳凰,還有一隻是烏褐的蒼鷹,著了貼身隨意的錦緞袍子,神氣兮兮的去找煙洛。
煙洛先是明目一亮,視線在兩個風箏上轉了一圈,想起了什麼,卻連帶面色稍霽,搖搖頭:“我不想去!”趙大哥送的那個風箏,她一直珍愛,好好收在臥房裡頭,卻是一次也不曾拿出來,放飛在高天。想想也是,對於她而言,那盞風箏,是真正飛不起來的。登時一陣悵然,清清淺淺的,溜進眼角唇邊。
“不行!”趙匡義本來笑著,立馬兇巴巴起來,一手直筒筒把紙鳶塞了過來:“我都買來了,不能浪費!”
“皇后娘娘囑咐過,我真的不方便跑出去……”
“那好,我們就在這裡放!”
講完了話,也不管煙洛意見,自作主張抽出了軸線,幾下綁好風箏,就在小庭院裡蠻橫的扯線開跑。無奈線放得太長,沒有幾步,就見那可憐的老鷹像斷了翅膀似的,一下一下的打旋,倒栽蔥稀里嘩啦撞到泥地上,悶悶的一聲響,連帶一邊旁觀的人,腦袋亦幫它一記悶痛。趙匡義“咦”了一聲,揪起來繼續,又沒兩下,風箏復再悽慘的跌下。再拎起來,再跑,撞上了桂樹的枝子……
如是鬧騰了十來次,那紙鳶饒是精緻堅固,也快被趙匡義折磨的筋斷骨折了。趙匡義氣急敗壞,上下的搖晃著快散骨的老鷹,恨恨道:“竟敢賣給我個飛不起來的壞紙鳶……”
煙洛一邊立著,終於忍不住“撲哧”一笑,幾步過去接過了風箏,唇輕齒薄嘟囔了一句:“生意不好怪櫃檯!不會放便罷了,卻挑人紙鷲的毛病。丟人!”
小手靈巧的下了軸線,指揮著:“這一隻真的被你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