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洛發了一會兒怔,也不言語,自己溜達著回房去。本來有絲不安的,想著想著倒好笑了,不不不,她不是希臘神話裡的納喀索斯,也並非神經過敏的自戀女,更不想變成水仙花……迅速的堅決的甩掉了思緒,乾脆利落的上床,埋頭睡覺。
日子還是要照過,閒芳軒一直也閒不下來。柳朝不時會來通報些情況,煙洛不便道出自己的身份,是以大皇子那邊的事,也就沒提。她倒是建議“隱”多開條財路,將自己曾琢磨過的鏢局生意提了出來。她其實也有私心:一則好歹“隱”也是葉橪著意的打理過的,她不願看那幫派群龍無首久了,經濟運轉失靈,自己便散了;二是這麼大的江湖幫派,若能多事正業,總是一方百姓之福。她們在金陵的安全,也更有保障。
柳朝起頭兒不甚熱心,後來聽煙洛說的挺有譜兒的,也就考量了一下,回去商量後帶了一批人過來,大家細細討論了幾次,蹭了茶莊裡幾次茶水幾頓飯。
不出半月,金陵便多了一間叫作“大勝”的鏢局,專門負責替人長途押運貨物或是送信,因為“隱”潛在的勢力頗深,又有鍾隱相助,倒極快便有了生意,漸漸的越做越好,上了軌道。一群幫眾過去吃飽閒著便會惹事生非,後來忙得恨不得把一個人掰成八瓣——一天去十個地方,不過那是後話了。
柳朝對煙洛的態度變得十分恭謹,遇到一些商務上的事都會親來請教。因為派了熊慶一次,那人回去支支吾吾一副痴樣,啥也沒說清楚。後來才聽說他一進茶莊便瞅見了茉珠,自那以後眼珠子就沒轉過地方,傻子一樣盯得人藏了起來方才罷休。柳朝眼睛翻到只剩眼白,從此再也不許他過問這事。以後,熊慶倒對去茶莊值班站崗起了很大的興致,還不許人問原因,誰問就跟誰急,大夥心照不宣,隨他發瘋去了。
煙洛倒饒有興味,瞧著竹子磨磨唧唧老是纏著芙蓉膩歪,卻從來不表重點;熊慶大老遠一見到茉珠就把臉紅的跟猴屁股一般,撒腿就跑;就忍不住撥拉著算盤狡笑——暗戀呢!純潔的簡單的不求回報的心動,是一種人類才擁有的秘密的能力。從沒聽過一隻狗暗戀著另一隻,一棵樹木暗戀著另一棵,發情與生情,在乎於所謂的頭腦與心吧。彎彎嘴角繼續心安理得的算賬:秋天,也是個豐收的季節呢!
周薇三五不時來騷擾,纏著她做這做那,越長越水靈可愛,對她的依戀也與日俱增。只有一次,她的姐姐竟然來了,可惜煙洛恰好出門錯過了。聽說她坐了一陣,點了“相思殤”,飲完了便走了,末了留下個一“謝”字。煙洛雲裡霧裡,又不好追到人王府去打聽,只得把它當天書收了,很識相的沒和鍾引提起。
鍾隱偶爾來小坐,悠悠閒閒的喝茶聊天,有時不說話,就聽聽雨過竹林,瞧瞧風掃簾籠,閉著眼若有所思,繼續作他的出塵貴公子。
是煙洛無意中提醒了他,他稍微用心便發現,娥皇並非不愛他,她只是太驕傲太自尊,第一次被他拒絕,就再不肯表露她的情意。這樣豐華絕代的女子,他不應該視而不見任她冷冷冰冰,糟蹋了她的青春。於是,他試圖做個讓她快樂的良人,溫情的陪伴,吟詩論畫,品茗談笑,為她搜尋她熱衷的《霓裳羽衣曲》的古譜,雖然,她終究不是她……
煙洛仍舊憂心前事,又從“隱”得知一些訊息,隔了一陣,忍不住問起:“鍾隱,大皇子那邊,其實還未放棄是吧?”
“嗯。”鍾隱聞言頓了頓,微微蹙了眉:“一時雖沒動靜,是因為太子進京了……”
言下之意,是大皇子要集中精力對付太子囉?
“所以……?”不是她多嘴好奇,但她回想又回想,對這段歷史的確沒有印象,想要改變,也無從下手。按說現在的太子是那個能征善戰又頗正直的李景遂,如若保他平安的作了皇帝,是否便能拯救鍾隱了呢?不論如何,總是一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