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譚月月是金鑫市場的副經理。這南方打工歸來的姑娘,算是見了世面。她硬生生的將南方那邊學來的管理機制用到了三鑫市場。雖然她沒上過大學,可她有經驗。才短短三個月她手底下那幾十人,被她修理的一個個的乖得很。在私營企業,你幹多少拿多少,幹得多,拿得多。不耐煩,沒問題,捲鋪蓋滾蛋吧。
自娘死,爹胡鬧起,譚月月在情感上其實很依賴高橘子。她跟良良在南方呆著的那段時間,充分體會到了,沒人管的娃,是多麼的淒涼。每個月廠裡的小姐妹,大家都能收到家信得到動力,獨她跟良良累死累活,去郵局只能做一件事。給家裡寄錢。最後這錢,還沒都吃到弟妹嘴巴里。
譚月月對自己的未來相當清楚。她除了白天工作,晚上還上職工大學的夜校班,就連譚良良都給她趕去復讀了。當然,這裡面她二姨給了外面人無法想像,婆家人絕對不知道的高薪卻也是真的。最叫趙學軍放心的是,這位姐姐與高橘子的距離一直保持的很好。有時候要人幫,絕對不是上杆子賴著。你要知道對方的底線,知道對方那塊肉最軟,要懂得感激。譚月月在這一點上很有尺度,她每次回姥姥家,從不說半句她大姨家的情況,單這一點,就值得趙家人稀罕。
現在,她帶著四個弟妹,住在金鑫市場五樓緊挨著倉庫的單套職工宿舍裡。高橘子很大方,金鑫市場的四個樓層經理都有宿舍住。就像譚月月他們住的那套,最少有六七十個平方米。這裡冬天有暖氣,有公共澡堂,一家人免費吃職工灶。雖弟妹的學費,生活費是譚月月一人管,可她沒有額外的支出啊。在這裡,也要誇獎譚小康一句,這人從不去金鑫市場搗亂,他就是餓死,都不去找孩子們的麻煩。偶爾,他還會去孩子們學校門口呆著,悄悄的看一會又悄悄地離開。
享受高二生活的趙學軍,每一天都過得很寂寞,哥哥們不在家,奶奶越來越糊塗了,由於膀胱炎,老太太經常失禁,怎麼伺候都是一身的騷味。她怕醜,乾脆不出門了。
父親趙建國,還是老樣子,受老婆連累,經常應付個檢查組什麼的,總是走了一個黃文明,會有更多的黃文明站起來。高橘子要去省裡做生意最大的原因,也是想避開萬林市,別再連累丈夫。對於妻子這一點的想法,趙建國只是笑笑,人這輩子,總有最黃金的時段,他趙建國因為政績而被提拔的時間其實已經過了,這幾年他倒是一副很中庸的樣子,內斂,含蓄,笑眯眯的,對什麼都不在乎,不置評,沒意見,你們想怎麼就怎麼。
趙學軍把棺材板卸車後,給司機簽了出外勤的單子,還寫了個條子叫月月姐姐給司機洗車費,紅包錢。人拉了三四副棺材板多不吉利啊。現在,趙學軍在城裡沒地方住,乾爹搬進山裡了,趙學軍沒辦法跟一院子的墓碑,墓誌,寺廟裡掉了頭的佛像殘身,外加今日這幾幅棺材板子,墓地的隨葬品,老常撿來的破磚塊,爛瓦片一個地兒,說實話吧,那院子一進去一股子鬼氣,一颳風一院子詭異的小旋風。
伴著夕陽,趙學軍向學校慢悠悠的走著,今年年初起,每天他都開始參加晚自習了,高一那會子他躲了一段時間,後來老班不是有段時間盯上他了嗎,叫了幾回家長不是嗎。這次晚自習是逃不了了,可憐趙學軍是多麼喜歡看傍晚時段的一休哥啊,他最愛那句臺詞:就到這裡吧,休息!休息!
&ldo;學軍,吃晚飯了沒?&rdo;
自趙學兵披紅掛彩的畢業後,整個一中上下都說,趙家的輝煌時代已經過去了。所有的人並不看好整個少言寡語,對人不理不睬,特立獨行的趙學軍。畢業典禮後,大概是怕弟弟被欺負,趙學兵鄭重其事的將學校新起來的這票老大的頭兒叫到萬林市賓館,吃了頓。這位學校新大哥,趙學軍並不陌生,徐步堂,趙學軍重生第一天見到的人。
趙學軍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