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忠一下就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忙進去通報。
裡面正在寫摺子的英廉立刻將筆擱下了,“叫人進來。”
“奴婢給老太爺請安,請您快去救救二小姐,太太辦喪事的這幾日,她幾乎不吃不睡,那身子骨若是再被四姨奶奶掌摑欺負,怕是……求求老太爺了……”
喜桃直接放下了食盒,給馮忠磕起頭來,額頭出了血,看上去更加狼狽了。
只這一聽,英廉便站起來了,一邊說一邊往外面走,“你好生說。”
喜桃將事情的始末交代了一遍,英廉皺眉不語,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鬍鬚。
倒是馮忠跟在自家主子後面,問喜桃道:“你提食盒是?”
喜桃抽抽搭搭道:“小姐說熬了紅豆湯給老太爺的,不過路上被我灑了……”
因為跑來的時候太急,裡面放著的湯早就沒剩多少了。
英廉停下腳步,看了馮忠一眼,馮忠會意,上去開啟蓋子,之間裡面那青花碗湯盅裡還剩下一些湯水。馮忠在喜桃沒注意到的時候,悄悄向著英廉點頭,英廉無聲地嘆了口氣,轉身快步向著東北跨院那邊去。
馮忠卻笑了一下,慈眉善目對喜桃道:“喜桃姑娘你把這食盒給我吧,這已經都灑了,回頭我叫人給你送過來。”
喜桃雖不明白為什麼,但還是將食盒給了馮忠,馮忠叫下人端下去了,於是幾個人這才跟上英廉的腳步。
還沒到東北角的跨院,就聽到了喧鬧的聲音。
“好你個逆女!就知道惹你庶母生氣,看我不打死你!”
“嗚嗚……爺,都是妾身不好,不該嘴碎說二小姐不孝的,想來二小姐是個嫡出的,怕是萬萬不想我這肚裡的孩兒出生的,都是妾身不好啊……衝撞了二小姐,二小姐恕罪!”
“你聽見了嗎?你聽聽你庶母是怎麼說的?!還敢狡辯!按住她,這馬鞭子就是用來打你的!你那賤人娘死了,倒留下你這拖油瓶,在我面前惹人煩!”
“阿瑪,我額娘生前可有對不起你之處?她做了一輩子的賢妻良母,把自己的丈夫往別人懷裡推,對你的小妾們仁至義盡,可是換來的,卻是這些妾室對她女兒的汙衊——阿瑪,你冤枉了霜止啊!”
裝白蓮花?誰不會!
馮霜止臉上帶著傷,左右臉頰上都有手指印,背上已經被鞭子抽了幾下,初春的襖子已經開始減薄,她背上見了血,看上去慘慘慼戚,哪裡還有個馮府最尊貴的嫡女模樣?
“阿瑪,你口口聲聲說女兒對庶母無禮,可你不曾聽女兒一句解釋,都是聽信旁人之言!女兒不過是當日打了四姨娘的丫鬟,四姨娘便要親手打我出氣,我年紀小小如何能夠反抗?四姨娘身邊這麼多丫鬟僕婦,還能真的如她所說是我欺負她不成?”
這聲聲控訴,如泣血一般,只讓人聽著心驚,便是連一旁四姨娘的丫鬟們都有些看不下去,別過了臉。
鄂章最厭惡的就是別人反駁自己,他一來就看到自己最寵愛的四姨娘喊著“不活了”,哪裡還能冷靜下來思考?腦子太久沒用,也就廢掉了。
聽了馮霜止的反駁,他更覺得心中有一股火在燒,舉了鞭子就往馮霜止身上抽。
她不過一不到十歲的姑娘,當下便沒站穩倒在了地上,腳下絆住,再也躲不開,她哭出聲來,卻是暗暗估算著時間。
她本沒有想到,鄂章也會出現,等英廉等來了鄂章,真是倒黴透了。不過這個時候,英廉也該來了……
上輩子她嫁人之後遇到過很多算計,也十分看不起別人算計的行為,可是這一世她知道了——人在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沒有什麼做不到的。
如今馮霜止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誰知道下一刻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她必須儘快地、牢牢地,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