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權慾薰心、貪賄無度的首席教授了,為了得到重賄而不惜顛倒黑白,這一次大家都選擇了自己的良知。
歐陽卻神情平淡,點了點道:“時間也不早了,既然大家都表了態了,那麼榜單就這麼定下來了,甲榜前三名是楊度、李延慶和武邦昌,回頭再仔細考慮他們的具體排名。”
“等一等!”
郭百頌厲聲大喝,他站起身,臉都扭曲了,格外的猙獰可怖,氣急敗壞地指著榜單道:“我絕不同意李延慶進前三!”
“這又是為何?”歐陽冷冷問道。
“因為他父親是捉刀人,替人代考而被除名,捉刀人的兒子怎麼能中舉人?還居然進了前三。”
歐陽一怔,這件事他倒不知,他向韓宏俊望去,韓宏俊同時也是州學學正,這件事應該是他的管轄範圍。
韓宏俊暗暗嘆息一聲,郭百頌還是拿這件事來發難了。
他走上前不慌不忙道:“郭副主考所說的這件事確實屬實,李延慶的父親李大器曾經是相州發解試的解元,但十年前,他去磁州替縣丞侄兒代考而被人揭發,革去了舉人資格,終身禁考,並記錄在案,不過在五年前,州府對他再次稽核,發現他已經痛改前非,濟貧扶弱,為善一方,按照朝廷規定,州府已經消去了他的不良記錄,重新視他為良善之民,這是當時的李知州親自稽核,我記憶猶新。”
說完,他看了一眼李綱,李綱微微點頭,表示他知道此事。
歐陽點點頭道:“既然州府已經消去了他的父親的不良記錄,這件事就不應該作為影響李延慶被錄取的障礙,否則勸良制度還有什麼意義?”
“哼!你說得簡單,文人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就算消去了官府記錄,名聲也不可能恢復,李延慶有這種名聲玷汙的父親,卻還點他為舉人,天下該怎麼看我們相州?”
歐陽冷冷道:“本官只按制度辦事,如果他父親在官府有記錄,本官確實會酌情考慮,但既然記錄已消去,那李延慶中舉就不應該有任何障礙,我認為他考入前三乃名至實歸。”
“我絕不同意!”郭百頌咆哮道。
“很抱歉,決定前三名是主考官的許可權,你只是副主考,沒有權力干涉我的決定。”
郭百頌轉身急對李綱道:“監察御史不會也支援這種荒誕之事吧?”
李綱淡淡道:“這個規定還是太宗定下的,科舉代考,革去已中功名,終身不得再考,但罪不及後代,事實上,就算官府沒有消去記錄,李延慶也完全不受其父影響,御史辦案必須按章辦事,不能無中生有,更不能罔顧先帝之規!”
郭百頌又回頭望向其他考官,所有考官都沉默了,沒有一個人支援他,考官們心裡都對郭百頌充滿了蔑視,自己身名狼藉,居然還有臉說‘文人把名聲看得比性命還重要’,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甚至万俟也只是嘴唇動了動,卻不敢說出來,他善於見風使舵,這種情況下他不敢觸犯眾怒。
郭百頌轉了一圈,見沒有一個人支援自己,他心中惱羞成怒,揮舞著拳頭,氣急敗壞地向歐陽吼道:“我要去禮部彈劾你!”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解試發榜
科舉結束後第六天,解試發榜的日子,士子一改平時的懶散放縱,早早起來了,很多士子甚至天沒有大亮便坐在客棧大堂內等候。
和縣試不一樣,解試是先報喜再發榜,士子們都不急著去貢院,而是在自己所住的客棧內等候訊息。
李延慶剛走進大堂,便看見周春向他招手,他走上前笑道:“看樣子我來晚了!”
大堂上的七八張桌子周圍都坐滿了士子,還有不少士子沒有位子,三三兩兩站在一邊低聲聊天,整個大堂裡沒有喧譁,只有竊竊私語聲,瀰漫著一種緊張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