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孤高的文士,脾氣古怪,即便是看不中妹妹,那也只是尋常事,妹妹何必掛懷呢?”
這一句,先抬了老太爺英廉,之後抬了六阿哥,還說了鄭士芳的進士出身,她倒要看看,馮雲靜還有什麼話說。
果然,馮霜止這一句之後,馮雲靜臉上青青白白交錯一陣,眼光很奇怪地在她屋裡逡巡了一圈,才道:“姐姐說的是,既然如此,妹妹心中也好過不少,不過……我問過了姨娘,姨娘說會為我再請個先生,明日先生要考校,雲靜來——其實是問姐姐借東西的。”
“哦?三姨娘果然是個會辦事的,這麼快就已經找好了呢。”馮霜止不冷不熱地刺了她一句,而後道,“不知道妹妹缺什麼?”
她這屋裡的東西可是很少的,許氏一直對馮霜止要求比較嚴格,好東西都沒擺在檯面上,全部壓箱底呢。本質上來說,馮霜止是個“偷著富”的,嫁妝不少,賬本名義上還在嬤嬤那裡,其實已經到了馮霜止自己手中,三姨娘現在也只是個姨娘的身份,無法插手的嫁妝。
儘管三姨娘也是個旗人出身,但她自己嫁妝少,這些年因為二姨娘的壓制,沒存下多少積蓄,馮霜止的嫁妝要是到她手裡,還真保不準會出什麼事情。
所以於馮霜止而言,這府裡最好不要來個不懂事的填房。
——其實鄂章也沒幾天日子好活了,上一世,馮霜止穿過來已經年紀不小,那個時候就鄂章與許氏都去世了。如果沒記錯的話,鄂章過不去今冬……
只是不知道原因。
雲靜來馮霜止這裡借東西,這倒是一件奇事。
馮霜止在這片刻的時間之中已經思索了不少,可是在雲靜開口的時候,依然是驚詫了。
“《千字文》?”
雲靜看著馮霜止,“先生要考校雲靜,可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姨娘此前不曾教過我許多,連書本也無,所以現在來找姐姐暫借一下。聽說二姐很厲害,已經能夠默下千字文……想必,這千字文一本書是不需要了,不知能否借給我……”
不過是一本千字文,說借就借的事情。
馮霜止笑著一點頭,剛想喊喜桃去找書,卻才想到喜桃不識字,於是一皺眉,又轉頭對雲靜道:“書在書房裡,還請妹妹稍候片刻。”
“哪裡敢勞動姐姐?不如雲靜與姐姐一道去吧。”馮雲靜這個時候已經完全恢復了之前那冷靜的模樣,頗有其母風範,倒是先站起來,一副不容馮霜止拒絕的意味。
馮霜止覺得好笑,哪裡敢勞動?這句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也不多言,一勾唇,便轉過了身,“那妹妹隨我來吧。”
她書房裡也不可能有什麼秘密,馮雲靜也不知道是打的什麼主意。
心裡思忖著,馮霜止並沒有注意到,三小姐雲靜一進了她的書房,那目光就落在了她之前放在書案上的請柬。
燙金的請柬想必有些刺目,一下吸引了雲靜的目光。
馮霜止轉身去取書,《千字文》昨日被她隨手放在了第二層書架的左邊,還是整整齊齊的,她取了書轉身回來,就看到馮雲靜伸出手去已經拿起了那請柬,緩緩地翻開了。
原來如此。
她就說之前還說三姨娘去雲靜院子裡安慰馮雲靜了,現在怎麼馮雲靜不在自己院子裡,反而來看自己了,竟然是打著她這請柬的主意。
傅相府春和園的宴會,馮霜止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也不在意。她對自己之後的人生已經有了清醒的認識,可是別人還處於一種無法預測之中——春和園宴席,能被毓舒小姐邀請的都是朝中大員的公子小姐,這種交際場合,一向是非常適合發展人際關係的。
馮霜止無所謂跟誰交好什麼的,認不認識她都不怎麼在乎,可若是雲靜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