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娟亦笑道:“樂相公。你讓我也吃,莫非也懷疑我的臉上也塗了粉嗎?”
樂中平笑嘻嘻道:“怎麼,兩位姑娘是不敢了嗎?”
雪瑩眸子生光,道:“怎麼不敢?”倒是嬋娟有些遲疑,嬉鬧之中,雪瑩和嬋娟都開始吃其餛飩來。那餛飩才剛出鍋,剛沒吃幾個,兩人額頭就冒出汗珠來,等到一碗餛飩吃得差不多了,臉上已有大顆的汗珠落下來了。兩人愛惜妝容,都不約而同拿出絲絹手帕來擦拭。
樂中平看得仔細,雪瑩拿手帕一擦,臉上卻是更白了幾分。還隱約透出一絲紅暈來,顯然並沒有塗什麼粉。倒是嬋娟臉上這一抹,卻露出兩道粉痕來。
樂中平拍手大笑,雪瑩更是眼中秋波流轉,道:“樂相公,你看我倒是塗了粉沒有?”說著。眼睛往嬋娟那兒一挑。嬋娟趕緊別轉過去,一臉的害臊。
樂中平起身道:“兩位姑娘真是妙人。剛才樂某跟你們開了個小小玩笑,冒昧之處,還望見諒。剛才嬋娟姑娘唱了首曲子,很是動聽。樂某見這裡擺著一張琴,索性也彈奏一曲,當作回贈兩位姑娘。”
雪瑩和嬋娟沒想到他還能彈琴,更覺得他是個妙人,當下一起拍手,請樂中平彈奏來聽。樂中平一整衣裳,走到那張古琴前面落座,伸手隨意一撥,察知音色,調撥了幾根絲絃,這才開始彈奏起來。
雪瑩和嬋娟在琴上均有些造詣,更深知風月場中,哪有幾個來尋歡作樂的男子是真懂琴音的,起初不以為意,只當是湊趣罷了。待得絃音流洩,卻是紛紛露出極為震驚之色。
明月照身,樂中平從春風樓中走出,雙手背在身後,眼見明月在天,大地鋪滿月華,便踏著月色,向前走去。此時街上行人已少,陸正跟在樂中平身後,這一人一‘鬼’伴著這一輪月色前行,很有些飄逸動人。
陸正道:“樂先生,你以後可不能隨意在這人間彈琴,會把人嚇死的。”
原來就在剛才樂中平彈起琴來,才撥動三兩個音,便有一片空靈奇妙從琴音之中衍化而出,雪瑩和嬋娟都是心中一空,這琴音好似有著無比魔力一般,讓她們都被吸引過去。
隨著樂先生雙手撥動,陸正聽得真切,這是樂先生最愛的曲子,叫做《幽蘭》。乃是以羽音為主,商音為變,指法勾挑兼用,展現的是一株幽蘭生於溪雲四起的幽谷之中,高潔淡雅,令人聞之忘俗。
此曲陸正聽過樂先生彈奏過許多次,此時再聞仍是令他陶醉不已,更不用說雪瑩和嬋娟了,已經完全是痴痴傻傻之狀了。
樂先生的琴音,可是能讓百花一夜盡放,鳴蟲落塵。
等到一曲彈完,樂中平向雪瑩和嬋娟作揖拜別,兩人都尚未回過神來。樂中平自行推門而出,卻見整座春風樓鴉雀無聲,樓上樓下人人都是凝耳細聽之狀,盡數陶醉在琴音之中,樂中平一直走到樓下,也無人反應過來。
走在長街上,樂中平道:“陸正,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陸正想了想道:“去青龍寺吧。”
樂中平邊走邊問道:“怎麼,現在心裡不怯了嗎?”
陸正點點頭,嗯了一聲,忽然回過神來,道:“哦,樂先生你早知道我剛才不去青龍寺是心裡有些膽怯嗎?”
樂中平呵呵一笑,道:“人心柔弱,正是惻隱之發。你見到那幾個惡人天雷殛頂而死,不也是心生同情嗎?近鄉情怯。也是人之常情。”
陸正道:“我現在想明白了,我可不是真的同情他們。只是覺得如果自己也要面對那種天雷,想起來有些害怕,所以才會這樣。”
樂中平笑道:“天威之下。生靈柔弱。心中生出恐懼驚悚,那是最自然不過,只是你將自己放到那夥惡人一道,那豈不是糊塗了嗎?他們幾人遭手雷劈之罰,是其惡跡自召。是為惡之報。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