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如果你觀察的夠仔細的話,你會發現這一千多人的騎兵隊伍雖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是沒有一個人丟棄了兵器。有的人低著頭坐在馬背上一遍一遍的擦拭著手裡的橫刀,那刀亮的如同靜夜中耀眼奪目的閃電。甚至每一個人身上都揹著硬弓,箭壺中的箭插得滿滿的,在得勝勾觸手可及的地方,還有一根鋒利能輕易刺穿兩層皮甲的馬槊。
沒有軍旗,但他們的武器裝備竟然整齊到令人震驚!
是的,他們的低迷,他們的落魄都是裝出來的。當然,這一千多人的隊伍中只有一個人是真的很淒涼,很落魄,那就是黎遠朝。因為這一千多人的騎兵,根本就不是他從清風山上帶回來的兵!
花三郎騎著馬走在黎遠朝的一側,他將擦的雪亮的橫刀插回刀鞘裡,側目看了看低著頭不住嘆氣的黎遠朝,被對方那種認命般的無奈逗的笑了笑。但笑容只在他的臉上停留了片刻就消失不見,他的臉上就再次恢復了那種面無表情的悽然。
看起來,他們真的就像是一支戰敗了的逃命回來連戰旗都丟棄的了敗兵。
劉凌給了黎遠朝選擇的機會,但這只是一道單選題,所有的選項其實都代表著一個意思,那就是服從。如果黎遠朝選擇了抗拒的話,那結局註定了只有一個。正如劉凌反問程義厚的那句話,我是一個善人嗎?他不是一個惡人,但同樣不是一個善人。黎遠朝總之還不算太笨,他知道如果自己想活下去的話其實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他在黑旗軍的對手程傑選了另一個答案,所以程傑死了。兩萬人馬被漢軍近乎全殲,黎遠朝到了大商河畔的時候,程傑麾下的兵還活著的,都被捆成粽子一樣丟在帳篷裡堆成一堆。黎遠朝踏步走出中軍大帳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隊一隊漢軍押著黑旗軍的俘虜往大商河邊走去。
“服從,或者死!”
一群俘虜被推搡著站在河邊,然後一個漢軍將軍走過來站在他們身後大聲問話,服從,或者死。倔強的人,高傲的人依然站立著,且高昂著頭。認命的人,懦弱的人則跪了下去,用行動表現自己的臣服。然後,昂著的頭被砍下,乾淨利落,不曾帶著一點憐憫同情。
六千多戰俘,除了第一批有人選擇死亡,剩下的人顫抖著跪了下來,匍匐著身子,額頭頂著冰冷的大地。
“其實不需要你們做什麼,只是要你們服從。”
那個下令殺人的漢軍將軍悠然的說道。
似乎,岸邊那數百具無頭屍體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你們都會得到自由,全部!”
他看著那些露出詫異表情的黑旗軍戰俘,微笑著說道:“你們記住,你們之所以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活下去,是因為你們選擇了服從我的命令,所以我給你們活命的機會。當然,你們還可以回到黑旗軍,回到蕭破軍手下拿起武器再次抵抗拼爭,但我保證,你們的結局一定是死,很淒涼的死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淡,但平淡中透著一股強烈的自信。
沒有人懷疑他話語的正確性,因為匍匐在地上的所有人,在不久之前都親身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戰敗。漢軍只用了兩千騎兵,兩千,就將兩萬黑旗軍打的支離破碎。列陣在前的三萬漢軍,從始至終就只有兩千人馬參戰!
那些快如閃電的戰馬,那些鋒利之極的馬槊,那些面甲後面冰冷的眼神,還有那些機械般精確的殺人手段。
那兩千北風一樣冷冽的騎兵啊,簡直就是來自地獄吞吐著地獄火焰的惡魔!
兩萬黑旗軍,在兩千漢騎面前,脆弱的就好像冰雕的玩偶,只需輕輕一碰,立刻就變成一地的破碎殘渣。程傑的指揮中規中矩,沒有任何致命的失誤,但即便是這樣,在漢騎那讓人絕望的穿插,迂迴,分割,剿殺之後,黑旗軍計程車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