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步上前,一把扶起跪倒在地的沮授,雙手卻猶如碰到山石一般,怎麼搬都搬不動。
沮授重來沒有覺得雙膝有這麼沉重,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肯輕易下跪,在“漢”士人更是重視氣節,即便是死,也不見得有人會卑躬屈膝,跪倒近前。
但是今天不同,沮授彷彿看見昌黎城下,死屍一片,有如血海一般的血水灌滿整條護城河,成堆成堆的屍體被堆積在一起,其中還有幾個未死計程車兵在哀嚎。半壁殘骸的昌黎城上硝煙一片,殘破的大漢龍旗,在遼東的上空驕傲的飄揚。
這樣的慘況,如果換來的結果還是失敗,那麼,這片天地還會有救嗎?
沒有人能夠不動容。
因為生長在這片土地上,所以熱愛,所以甘願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用鮮血來捍衛這座城池。
“老先生!”
鄒靖分明聽見沮授牙齒咬死的聲音,上下牙腔在碰撞,他身體裡的血液在燃燒。為了這份執著,為了這份真摯,鄒靖也分不清自己站在哪條戰線上,同沮授一般,跪倒在公孫塬的面前。
“公孫先生,就當鄒靖徇私一回,這”
公孫塬不著痕跡的扶起兩人,輕輕地看了一眼鄒靖,轉頭對著沮授,說道。
“這兵,我出了。”
“真的?”
“嗯。”
“那太好了。”沮授樂得不知如何是好,整個身體都開始擺動,鬆開公孫塬的手臂,忘乎所以的樂道:“我先去看看那支騎兵!”
公孫塬點點頭,待沮授跑出幾十步外,才略帶一絲憂色道:“鄒校尉,你”
鄒靖走到公孫塬的身旁,同他肩並肩,略有一絲惆悵的回道:“有些時候,我承認自己確實在徇私!”
公孫塬點點頭,然後跟著沮授的腳步。
“呵呵,誰又不是呢?上面要怪,別忘了我公孫塬也是為救孫子!”
………【第二十七章 陰險狡詐】………
“什麼,昌黎城大捷,八百破十萬?”
遼東大地的某個地方,同樣震驚的表情在四處上演,開口的第一句,便是八百破十萬。
“這是哪來的訊息?
公綦稠顫抖著鬍鬚,有些氣憤的吼道:“這是哪裡來的訊息,胡說八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鮮卑來犯之敵整整十二萬!八百人就能攻破他們?別忘了在高柳縣,大漢傾兵數十萬精銳,還不是一敗塗地,他皇甫岑就是個天神,又能殺多少人?這不就是謊報軍情嗎?”
公綦稠現在已經不能選擇相信他們了,朝廷的號令在沮授走後的半日內便傳到了盧龍塞,當公綦稠得知被沮授騙後,他整個人都處於失控的狀態,擔驚、害怕、恐慌,等等所有一切負面的情緒隨之而來,等待他的下場他自然知曉。他沒有敢同朝廷派來的使臣說明情況,甚至都沒有把盧龍塞那五千老弱殘兵說出,只是敷衍而過。
最後,公綦稠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給皇甫岑,自然連帶著嫉恨皇甫岑。
當昌黎城下的捷報傳來之時,他整個人都充滿了不信,他不相信這是真的,他再一次以為這是一場騙局,而設局的人就是他皇甫岑!
“聽遼東那頭的烏丸和鮮卑人說的。”
報信的探馬有些怯意的回道。
“下去,不問清楚,這樣的小道訊息一概不準亂傳。”
公綦稠大怒,臉色一怒,怒斥道。
“公綦校尉,貌似這樣不妥吧!”
朝廷派來的使臣抬頭看了看公綦稠,他顎下無須,面白如雪,是位真正的太監。
“呃。上使,這都是他們以訛傳訛,當不得真!”
公綦稠肚子裡怒火在盛,他也不敢在面前這太監面前表露出來,點頭彎腰,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