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用自己換來怡親王相助,換出了八爺。寒水不能壞了姐姐的苦心,人前人後,裡外安排,希望救活他一命。可私心裡,真有些懷疑,到底值不值得花這麼大力氣去救眼前這兄弟倆?為何沒在見到姐姐時,就勸她離開京城,不要再管他們的事?他們倆的性命,再加上冰心的身份,也不值得用姐姐和怡安去換啊!
“寒水,”允禟猛然抓住她的手。她發現他滿手心的汗。
“你摸摸八哥,是不是熱乎起來了?”
寒水碰了碰允禩的手:“還是冰涼。”
“別摸手。摸這兒,摸脖子這兒。”
“好像是。說不準。”
允禟俯身,將耳朵貼上哥哥的胸口傾聽,臉上露出狂喜:“聽見了!聽得見心跳了。還弱著,可聽得見了。”
“再去熬一碗解藥來。多生幾個炭盆子。八哥醒來,多半怕冷。”
八爺能活過來,寒水也是高興,再想到前途未卜的姐姐,又起來幾分火氣:“你當還在九貝勒府呢?一群人供你支使?要生火,你自己生去。”
允禟氣得一愣,脖子立時粗了起來,卻又癟了下去。他如今算得上什麼呢?見不得光的遊魂野鬼罷了。也還虧得寒水不嫌棄他,要不然,連個安身的地方都沒有。悶聲道:“我去生火。炭盆子在哪兒?”
寒水走出去幾步,又折回來:“拿到到院子裡生火,點著了再端進來。別把屋子燒了。”
允禟一肚子悶氣:“明白了。”
第三貼解藥下去,床上的人漸漸恢復了生機,眼皮動了動,眼睛慢慢睜開。
允禟喜得落下淚來:“八哥,八哥,想不到咱們兄弟還有見面的一天。”
“九弟?”認出眼前的弟弟,允禩的眼中浮起暖意,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眼睛四下張望,露出失望:“她呢?她在哪裡?”
那兩人不知如何作答。寒水背過身去擦眼淚。
允禩一驚:“她怎麼了?她是不是還活著?”
那丫頭可真是八哥的劫數!八哥什麼都看透了,唯獨過不了這一關。允禟深怕八哥剛醒,一著急,一口氣上不來,白忙活了,忙道:“她活著,活得好著呢,活蹦亂跳的。把咱們都騙了。”
允禩安心了,微微一笑:“她在哪裡?我幾時能見著她?”
允禟看了看寒水,硬著頭皮說道:“八哥,你彆著急。只要咱們都活著,總有辦法。她,她為了救你,去找老十三。老十三那個混球,把她送進宮交給老四了。”
允禩一怔,眼中染上悲傷和深深的失落,沉吟著,半天不語。
允禟心中害怕,強笑著安慰:“八哥,你別急。那丫頭鬼得很,保不齊什麼時候就能逃出來。”
“從四哥手上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允禩苦笑:“給我紙筆。”
“八哥,你剛醒來,身子弱著呢。先養養,什麼事兒都過兩天再說。”口中說著,允禟還是遞了一支筆過去。
允禩的手抖得厲害,竟握不住筆,啪地一聲,落到床上,汙了被褥。他竟不中用到了這個地步!允禩苦笑:“九弟說得是。我有些餓了,想喝口粥。”他要趕緊把自己養好,才能設法救她。
允禟大為放心:“好,好。來人——八哥,你等著,我去給你端來。”
寒水嘆道:“我去吧。”
楚言臨走留下話,不管她回不回得來,救出八爺,就要寒水儘快送他們兄弟離京,走得越遠越好。
寒水很願意執行姐姐的交代。京畿一帶認得他們的人太多,一旦敗露,他們活不成不說,姐姐也完了。奈何,這兩兄弟卻不合作。
允禟猶猶豫豫地問:“你要我們走。那你呢?”
“我總得等姐姐和怡安的事有個分曉,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