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
方自歸就向遊梓暉講了講周由的故事。
周由在美國拿到汽車工程碩士學位後,在底特律找到了一份工程師的工作,可是他也同樣遇到了人生無常的情況,中年危機還沒有來,先碰上一場金融危機,他在美國汽車業大裁員的大潮中丟掉了工作,後來搬家到了舊金山,轉行找到一份設施安全工程師的工作。周由曾向方自歸表示,他做安全工程師做得很有心得,算是成為了美國中產,他也知足常樂了,可是以方自歸的視角觀察,周由正好嚴絲合縫地錯過了中國大發展的風口。
遊梓暉從美國到中國那年,也是周由研究生畢業那年,周由正好在美國開始上班,兩人的際遇就對比非常鮮明瞭。遊梓暉到中國來,首先從工程師變成了部門經理,在中國買的房子,也在這十幾年中升值了十倍之多,遊梓暉早早實現了財務自由。而周由這十幾年在美國就一直做工程師,這個開始大機率也是結局,屬於寫成小說肯定沒人看的那種,而他在美國買的第一套房子非但沒有升值,反而在美國金融危機和美國汽車產業危機的夾擊之下,大幅貶值,因為他那套房子恰如其分地買在了日漸衰落的底特律。
“所以說,梓暉,你就知足吧。我以為,你來中國就來對了的,周由去美國就去錯了。”
“就是。”遊梓暉快樂地說,“幾個月前,底特律竟然宣佈破產了。”
誰說“人比人氣死人”,這一次“人比人”之後,遊梓暉之前的焦慮明顯減輕了很多,”
“是啊,我以前都不知道一個城市是可以破產的。”
“美國確實在走下坡路。”
“而且就在今年,我第一次認識到,美國人開始對中國的發展感到相當焦慮。”
“誒?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周由今年回國的時候,有趣了,帶了一個美籍越南人跟他一路體驗生活。他們經過上海時,我請他們吃吃飯泡泡吧,我發現那個越南人對上海的現代化表現出來的情緒竟然是……一種深深的恐懼,你知道嗎?我覺得真的挺驚訝。”
在舊金山,周由不多的朋友全是亞裔,其中包括這個從小在美國長大,不懂中文,但會說一點廣東話的越南人。這越南人是個律師,立志於為美國人民服務,對政治特別感興趣,曾參加過議員競選。他雖然競選議員沒有成功,但仍有志於將來從政,所以越南人與方自歸聊天時,許多話題都圍繞中國的巨大變化和中美競爭。越南人對親眼看到的上海感到震驚,讓方自歸感到頗為震驚。
“我給越南人說,將來中國的經濟總量即便超過美國,美國人民也根本不用擔心。他問為什麼,我說因為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四海之內皆兄弟’,中國文化從來就不是一種好鬥的文化,中國人喜歡交朋友做生意,不是打打殺殺。我把儒家思想跟他解釋了半天,但我看他最後還是半信半疑的樣子。”
“這個也很正常。他們在美國也被洗腦了嘛。”
“那個越南人很講禮貌,我們一起乘地鐵,他還給老人讓座,給我留下的印象相當好,所以我才耐心給他講中國文化,我才耐心解釋說不必因為兩個國家不一樣,兩國就一定要互相為敵。但是聊到最後,他還是焦慮。反正我覺得他擔心美國的未來,比你擔心中國的未來,要厲害得多。”
其實,中國人基本上只要闔家幸福就可以了,不像美國人老覺得自己要拯救地球。當然,美國人在電影裡拯救地球和拯救全人類的次數已經有幾千次了,雖然有史以來,地球還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像樣一點兒的危險。而保護地球和保護全人類確實是一種高尚的追求,中國人也應該學習的,可是中國人一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美國人相當不適應,覺得中國人思考這個問題,侵犯了美國人的智慧財產權。
“Vict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