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捨得放棄那一抹絢麗。
“爸,請你相信我,我會努力打理好你的產業,不會讓它在我手裡損失半毫。但是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父親終於激怒,將手裡可以抓得到的隨便什麼東西扔過來,說: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女的跟你在一起,沒有她你跟杜若也沒什麼事。跟你說,擺不平杜若,馮氏的家產,我寧願扔給外姓。
“我並不稀罕。”他說。
“好,不稀罕。我跟你說,你一毛錢都沒有的時候,我很想知道你的愛情能否來拯救你。”
“我寧願一毛錢也沒有。爸,尊敬你這麼叫你,可是我告訴你,生活在這樣的家庭,真的很不幸。我從來沒有快樂過,如果不是語聲,我從來不會懂得什麼叫快樂。她之前,我一直期望生命早早終結,死於意外最好。”
父親直視他,臉色瞬間慘白,他高血壓又犯了。
至鳴上去扶他,他甩手,說混帳,罵出來的兩個字異常衰老,他似乎被打擊了。幾秒後他提高嗓門叫人,對家裡的兩個保鏢說:把這混帳押回家。
他被禁錮了。一種很野蠻的手段。曾經他被禁錮過,少年的時候,他執意想做一個建築設計師,想設計自己冉冉展開的人生。沒有。因為生命不屬於他。在對自由的嚮往中,他妥協了,隨別人的意志生長。今天,為了人生中又一個重要的命題愛情,他再次被禁錮了。
在這間少年時候他呆過的房子裡,他忽然很想流淚。但是沒有。眼淚從來不能解決什麼事。他的心冷冰冰的。為自己的命運。
夜很深,他在窗子前看月亮。
語聲喜歡月亮。這個時候,她一定在焦急地等他。他說要給她禮物的,卻,連個解釋的電話都不可能給。
他的煩躁已經隨著時間和冷凝的夜色稀釋下去。
幾小時前,母親過來,讓他吃點東西。
他央求,媽,讓我打個電話。父親就鎮守在外邊,母親愛莫能助。
母親心疼地看著他,眼睛裡都是淚。但是沒有掉下來。母親跟他一樣知道父親的脾氣。只能垂著頭小聲的勸說他,杜若很好。你不會吃虧的。去美國把她找回來。你爸身體不好,這個節骨眼,又在競標,你別惹他。
這樣的勸說,母親大抵知道沒有用,父子的脾氣實在是有點遺傳。都是火藥筒。針鋒相對。一引燃,兩人一起壯烈犧牲。
“媽,你怎麼會找了爸這樣的人?哦,我明白,你們結婚沒感情,爸是為了30萬娶你的。媽,你現在一點委屈都沒有?你有沒有愛過人。”
母親抬起頭看他,眼睛慈和溫婉,母親從來是個水一樣的人,逆來順受,從不多事。他忽然也不想聽母親說什麼。
可母親說了。
“我也愛過。也許你不知道,他就在馮氏,替你爸爸做事。”
至鳴驚住了:誰?
“你黃叔。”
至鳴話也說不出。平時,黃叔也來他們家,母親待之如常人,溫和客氣,不少一分禮數,也不多一分熱情。
母親笑笑說,挺驚訝的?其實人生就這樣,嫁了你爸,也沒覺得不好,你爸性格是暴一點,但對我一直很好。知道我的那段事,特意去看黃叔,黃叔那時得了肝炎,找不到工作,很苦,你爸把他招過來了。
“黃叔也會來?”
“孩子,人是要吃飯的。先要生存愛才能附麗。我現在偶爾也會想起以前的事,也會很甜蜜的,有點惆悵但是不後悔。也不覺虧待你爸,人心裡總有一塊私人花園,澆澆水什麼的,看看花開花落,在自己的心裡。人生都這樣,你去問問,有多少相愛的人最終走到一起,有多少走到一起的相愛的人最後撕破了臉。愛情,確有永恆的魅力,可是愛情,就像現在女孩子的裙子,越來越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