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扉,我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弱,已到身不由己的地步,健康的時候,我可以獨力帶大寫意兼打理全屋家務,現在要靠看護服侍,實非我所願。」
「守丹,我唯一的安慰,是你平靜的心境。」
「心扉,因為我毫無不甘心之處。」
「守丹,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心扉,可否請你代我聯絡兩個人?」
「守丹,是侯書苓與羅倫斯洛吧。」
「心扉,你能不能夠找到他們?」
「守丹,我託人查了許久,全無影蹤,侯氏在本家的生意已全盤讓出,他銷聲匿跡,雲遊四方,洛君已移民他國,影蹤全無。」
「心扉,你時常勸我忘記過去。」
「守丹,別誤會我沒盡力替你尋找他們。」
「心扉,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誤會。」
「守丹,安心去做最後一次手術。」
「心扉,手術假使成功的話,我想,我們也該見個面,從筆友成為真正的朋友。」
「守丹,朋友形式毫不重要。」
「心扉,我是你最後一個讀者,主持信箱那麼多年,你一定累了,等我不再寫信那一日,你也可以榮休。」
「守丹,心扉信箱早已結束,我只為你一人服務。」
「心扉,謝謝你。」
於寫意坐在天地出版社,與總編輯談話。
那位劉先生問:「於小姐,這是最後一封信?」
寫意點點頭。
「敝同事讀過原稿之後,十分感動。」
寫意問:「那麼說來,這些信可以出版?」
「於小姐,如果這是你第一本創作的話,我們有種感覺,你有從事寫作的潛能。」
寫意搖搖頭,「我只想出版這本書。」
劉編輯很婉轉,「對,先出了這本再講。」
寫意覺得寬慰。
「於小姐,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想建議你把小說頭一部分修改,情節太過曲折了,不夠生活化。」
寫意不加思索地說:「我不欲作任何修改。」
「於小姐,你不覺得故事發展太過戲劇化?」
寫意不出聲。
很多很多時候,生活中真實的人與事,比編排的故事更加戲劇化。
劉編輯愛才若命,嘆口氣,「也許,在下部作品中,你會稍微改變作風。」
寫意仍然不作答。
劉編輯真怕她會將原稿拿回去,連忙咳一聲,「我們的合同已經擬好,請過來一看。」
寫意看了看那張簡單的合約,在上面簽了名字。
「於小姐有沒有想過書名叫什麼?」
「我還沒決定。」
「那麼,於小姐考慮周詳後請告訴我們。」
寫意點點頭。
劉編輯一直把寫意送到門口。
他忽然說:「有一位終身筆友,倒是十分理想的事。」
寫意只笑,不答。
「不過,」劉編輯感喟,「除非像你小說主角那樣,自己寫信給自己,否則,哪裡去找天長地久的筆友。」
寫意唯唯諾諾。
「我想到了,這本書,就叫做心扉的信。」他十分興奮,「於小姐,我們的心,也有一道門,要開啟這一道門,真不容易,試想想,誰會敢把心中的話輕易對人說?」
寫意見目的已達到,便耐心地聽他發表意見。
好幾次,她都想告訴這位好心的編輯,她給他的原稿,並非一本小說。
而信裡的人物,並非虛構,那些人那些事,的確存在過,若干配角,現時仍在世上生活。
但是最終寫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