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過來已是傍晚時分,滿屋子燃起的蠟燭明晃晃照著眼睛,潤禾一臉喜色高興的都要哭出來了,跪在她床邊掩不住的激動:“王大夫剛才給夫人診脈,說夫人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孕了!”
腦中轟的一聲,說不出是初為人母的歡喜還是驚訝,竹卿愣愣的摸向小腹,難以置信:“真的?”
她幾乎不敢相信,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生命在她腹中了。
“當然是真的。”玉衡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竹卿才發覺玉衡不知何時坐在了她床邊,玉衡道:“你也是傻,平時噁心貪睡都沒有察覺,都三個月了居然什麼都不知道。”
半晌竹卿才接受這個事實,她癸水一向紊亂,四五個月不來也是常事,加之她吃了許久的避子藥,壓根就沒往懷孕上想過,哪裡會想到剛停了藥就會有身孕呢。
玉衡指尖滑過她的額頭,停留在臉頰上,他聲音溫柔如水流進她耳朵:“好在你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不用太緊張。王大夫會照顧你的身子,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
恍然想起下午所見玉衡和喬瑜兒恩愛相守,竹卿心中泛酸別過頭去,不動聲色抹去眼角淚水。
潤禾何等乖覺,知道此情此景二人必然有話要說,悄無聲息帶人退下,只留玉衡陪在竹卿身邊。
冰塊融化噹啷一聲,打破屋內安靜。彼此相顧無言,驀然覺得對方生疏不已,往日的情愛此時想來竟有些難堪。
還是玉衡率先打破了尷尬,竹卿始終不願回頭看他,他也不強求,只在她身後溫聲道:“你若是身子不適不想見人,我就先走了,你好好養著吧。”
腳步聲逐漸遠去,竹卿坐起靠在床角,一動不動看向跳動的燭火。
直到潤禾來服侍她洗漱,她才帶著哭音對潤禾道:“他是不是根本不在乎這個孩子…”
玉衡得知她有了身孕後並未多高興,只是出門前例行公事般口頭交代了下人幾句,伺候的下人都能看得出來玉衡的心不在焉,更別說他離了攬煦閣後立刻去了嫻雅居。
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他更在意誰。
“夫人懷的是王府嫡子,世子哪能不在乎呢…”潤禾心疼的安慰著竹卿,“夫人別多想了,當務之急是平安順遂的把孩子生下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有了這個孩子,她在王府的地位就實打實的坐穩了,至於妾室再如何受寵,也越不過她。
不知是否頭胎都如此難受,竹卿吃了吐吐了吃,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還是一聞飯菜的味道就噁心。
廚房的廚子換著花樣做些孕婦能吃的飯食,竹卿明白她不能一口不吃,這樣對孩子不好,只得硬生生把飯菜吞了下去。
“都是有孕,夫人這般難受辛苦也不見世子多來看看,反而沒日沒夜去看妾室,真叫人心寒…”
某日當完差,氣不過的芳蕊對著同屋的洛花道出了對玉衡的不滿,洛花也知這是實情,可她們又有什麼辦法。
前幾日潤禾看不過去派人去請玉衡來看竹卿,玉衡倒是也沒有推脫放下手頭的事就來了,可敷衍也是真敷衍。
竹卿不願勉強他,立刻下了逐客令。
芳蕊恨恨道:“世子從前多在意夫人,現在有了身孕居然如此冷淡,變心變得這樣快,果然男人都靠不住!”
“別瞎說!”洛花忙去捂芳蕊的嘴,“知道你心疼夫人,那也不能禍從口出,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又給夫人招禍!”
“呸呸呸!當我沒說,唉…”芳蕊想起剛才王大夫來診脈說的話,不禁灰心喪氣起來。
八月底天氣逐漸涼爽,可竹卿害喜的症狀一點都沒有好轉反而更加嚴重,時常抱盆作嘔,又頭暈目眩難受得緊,腿腳也慢慢腫了起來。
“夫人腳腫的厲害,奴婢替夫人揉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