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男子,脆弱的如同一張發皺的宣紙,一碰就要碎掉。臉色蒼白,不見一絲紅潤,身體單薄的一推就會掉進河裡一般,才十月的天氣,自己也只不過多穿了件夾衣,他卻披了件斗篷,還是帶著風毛的斗篷,在來往的人群中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如果這位翩翩公子和自己打起來,竹卿敢保證,她只需一招,就能讓他立刻躺在地上求饒。
竹卿得意起來,怪不得他要帶把傘,這樣的病秧子淋場雨回去他家娘子非得急瘋了不可。
淋雨!
竹卿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她怎麼忘了師父了!不知道師父回來沒有,她靠近隔壁的牆,輕輕拍了拍,壓著嗓子喊著:“師父?師父你回來了嗎?”
隔壁立刻傳來聲音:“剛回來,我沒事,快睡吧。”
是師父的聲音沒錯,竹卿放心的躺下,等明日一早就可知分曉。
外面的雨聲更加喧囂,雨天似乎有種魔力,讓人不自覺的會放鬆。
一覺醒來,雨聲已停,雨水洗滌過的天格外的清亮通透,鳥叫嘰喳聲比平時清脆了許多。竹卿站在窗前深吸一大口空氣,清冽的空氣中夾雜著雨後泥土的氣味,還伴有樓下早餐的香味。竹卿肚子咕咕響,洗漱完直奔樓下打算要兩份早飯再去喊青池起床。到了樓下青池已經端坐在桌前了,喝著面前一碗熱氣騰騰的豆漿,竹卿坐下拿起一塊餅咬一口:“您起得好早啊。”對著夥計道:“再上一碗豆漿來。”
“好嘞!”話音剛落,一碗豆漿放在竹卿面前。
“這也太快了…”竹卿看著來去自如手裡嘴裡都不停歇的夥計感嘆道。
她正張嘴要問,青池一個眼神制止了她:“先吃飯。”
耐著性子吃完早飯回到房裡,竹卿搶先開口:“是他嗎?”
“不知道。”青池很淡定。
“啊?”
青池依然很淡定:“可能是我去晚了,也可能是你說的這個都尉沒有出來過,沒見到人。”
竹卿點點頭,什麼樣的人穿什麼衣服都是有數的。一個都尉穿戴自然是和下人與普通軍士不同,有點見識的人很容易分辨出來,何況青池這種常年盯梢殺人的人。她有點沮喪,嘴角沉了下去,撅起了嘴巴。
青池看她蔫頭蔫腦的樣子,輕斥道:“小丫頭沉不住氣,幹咱們這行當的,撲空受阻是常事,萬事哪有一次就成功的。我年輕的時候為了一個目標,在草叢裡趴三四天都不帶動的,這算得了什麼。”
看竹卿依然提不起興致,青池放緩了語氣:“行了,這次出來也算是順利的了,今天我早點去。對了,信鴿回來了嗎?”
“沒有,怕是還要兩天。”
“好,你先去吧”
竹卿點點頭,小心關上房門,青池昨夜回來的晚,養養精神,今晚還是得去守著。
自己也沒什麼事,不如就去看看哪裡能買到書吧。
逛了一圈也沒見一個書鋪開門,問了旁邊的店才知道這兒的書畫鋪子一向開門晚,只因有錢的主顧們下午才出來逛街買畫,故而要等午時後了。
既然如此,不如等沈則來了之後跟他一起去買就好了,自己也免得再跑一趟。
屋裡閒坐曬著暖烘烘的太陽,她很少在來葵水的時候練功,不然平時這樣閒著,她必定是要練上兩招。
看著對面屋沿的鳥兒在覓食,竹卿很壞心的想找個東西嚇它們一跳。剛起了這個念頭,門響了,是客棧店小二的聲音:“周姑娘,有位沈公子找姑娘,說是和姑娘約好了的,姑娘是否有空。”竹卿忙道:“你讓他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
出了店門,一看就看見沈則在一旁等候,還是披著披風,不過沒有風毛。看著竹卿出來,點點頭表示問好:“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