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行啊,阿嬸挑個時候見個面吧,人家別嫌棄我年齡大就行!”
竹卿答應的爽快,在場的人反而意外了起來。
竹卿無所謂道:“反正我一個人又不知父母是誰家在何處,成個家有人一起過日子也挺好。”
黃嬸打起了包票:“安妹你放心,要是能看上眼,嫁妝我來出,決不比我家丫頭少。”
竹卿樂呵呵應了。
一直無話的蘇葉忽然道:“好什麼好。”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你們慢用。”轉身回屋。
桌上其他三人都沒當回事,只有席先生斜著眼瞄向離去的蘇葉,又看了看竹卿,低頭飲酒。
荔枝酒香醇極好入口,果香味濃郁,他們都愛喝,只剩下半罈子被席先生和顧之包圓,竹卿眼巴巴望著被他二人霸佔的酒罈,只好悻悻作罷。
黃嬸看她眼饞,示意她去後院拿壇新酒自己偷偷喝,別被這兩老酒鬼發現截胡就成。
明目張膽的給她開小灶,竹卿也不謙讓,釀酒時用的荔枝肉多半是她剝,此時喝起酒來也心安理得。
可她一人喝不了這麼多,竹卿抱著罈子帶了一碟下酒的醃魚敲開蘇葉房門,喊蘇葉出來喝酒。
蘇葉彆扭一陣,最終還是跟她出來,坐在竹樓的臺階上。
這裡的房屋跟洛州方方正正的形式不同,因為是在村裡,竹樓和土屋幾乎並存。
席先生他們腿腳不便,就住在土屋裡,竹卿和蘇葉對竹樓很是好奇,又為著夏季涼爽,一直住在竹樓裡。
竹卿拿了兩個碗來,一人一碗倒上荔枝酒,碰碗後痛快飲下。
“這酒可真好喝。”竹卿咂咂嘴。
蘇葉禮貌笑笑:“全是鮮荔枝釀的,當然好喝。”
竹卿沒察覺出異樣來,接話道:“那倒也是。”
風吹過屋旁竹林,颯颯作響,兩個人一口酒一口醃魚,罈子的酒已經見了底。
“我記得剛認識你那會兒,你酒量爛的要命,喝酒兩三碗就倒,我還不知道有人酒量這麼差,以為你喝死了呢。”竹卿骨折痊癒後筋脈偶爾痛的厲害,蘇葉教她喝酒可以止痛,第一次帶她出去喝酒時,她直接醉倒在酒館,還是蘇葉揹她回去,後來蘇葉被席先生狠狠罵了一頓。
竹卿苦笑:“還不是慢慢練出來的,筋脈疼就得喝酒,喝了快一年,酒量再差也練好了。”
不知不覺,已經一年過去了。
晚風陣陣,有意無意撩撥著竹卿的髮梢,無人的時候,她總拔下竹簪披散著頭髮,自在而舒服。
蘇葉尚且清醒,看到一縷頭髮沾在竹卿的嘴角,徑直幫她把頭髮順到了耳後,手勢輕柔和緩帶了點說不清的意味,反讓竹卿有些難為情。
“平安,你真的要聽黃嬸的話去跟那人見面?”蘇葉的話帶著酒氣噴薄而出,問出了他最想問的話。
竹卿雖不記得自己的一切,可看長相也知她比蘇葉大,席先生讓他叫竹卿姐姐,他始終不叫,只叫她平安。
竹卿“嗯”的一聲應了:“黃嬸說的沒錯,我總要成家,與其找個不知底細的人家,還不如找個知根知底的。席先生不會離開這兒了,我要是照顧先生也方便,反正我沒親人沒故鄉,在哪兒都一樣。”
“你真不在意他比你小?”
“這個倒無所謂嘛…”竹卿酒喝得多了有點暈,“他不在意就行,我是沒什麼問題,小點又能怎麼樣…”
聲音越來越小,蘇葉看過去,竹卿已經靠在欄杆上睡著了。
不知是該說她心大還是該說她太信任自己,蘇葉再一次抱她回去,可上樓的動作太大反而驚醒了竹卿,四目相對之下尷尬不已,竹卿立刻清醒從蘇葉懷裡跳下來,噔噔噔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