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外激戰正酣,殺伐嘶吼聲不斷;廟內平靜如水,彷彿與世隔絕。
戰鈞端坐於神像之下,完全沉浸於傳承的感悟中,對外界的一切渾然不覺。
此時,神像低垂的雙眸抬起,透露出一種絕對而純粹的冷漠,還夾雜著一絲不屑和蔑視。
連線神像與戰鈞之間的傳承白光突然暴漲,一股強大的力量沿著光束跨入戰鈞的識海。
“不!”絕望的嘶吼在戰鈞心中暴響,而他的身體依然端坐如初,唯獨眼角滑落的一滴血淚,似乎在訴說著內心的不甘和掙扎。
若非為了接受傳承,放開了心神,他身上原本有諸多法物可以抵擋魂力的入侵,只是,一切都晚了。
廟外的戰鬥異常慘烈,七八頭陰物已被全部撲殺,扈從也僅剩下了最後兩人。他們遍體鱗傷,眼裡滿是驚恐,依然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提防還有新的陰物出現。
“怎麼只剩下你們兩人了?”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
兩人轉頭看著出關的戰鈞,不由悲從中來,卻發現公子似乎比過去又清冷了不少。
“這應該就是神的傳承了。”兩人心中暗自思量,想著好好地倒一下苦水,以求提升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戰鈞雙眼突然金色粹然,兩個扈從的心神為之一凜,隨之兩指點出,兩人猝不及防下,瞬間癱倒在地。
“你們的了。”戰鈞冷冷地說道。
遠處兩道魂光飛來,朝著戰鈞一拜,分別鑽入地上兩具身體之中。
片刻之後,地上兩人站起身來,對著戰鈞再次躬拜,“多謝主上成全。”他們的聲音沒有絲毫變化,但眼神中慣有的諂媚已消失無蹤,只剩下發乎於心的崇拜。
“趁著還有些時間,將心魂藏好,抹掉那些沒用的記憶。”戰鈞冷冷吩咐道,“這個戰家有神級人物,不要露了馬腳。”
“諾。”
戰鈞抬頭看了一眼空中的黑白天幕,眼神中罕有地露出了一絲傷感。
隱秘的山谷中,阿武正在苦苦支撐,周身佈滿了劍氣撕裂的傷痕。
那把寬劍的劍意太過強橫,如山洪暴發般傾瀉而出,看似粗獷無序,實則蘊含著一種無堅不摧的道意。
初始,阿武還能應對從容,劍氣交錯,有來有回。
隨著時間的推移,寬劍似乎被激起了好勝之心,劍氣越來越濃,劍意越來越重。
阿武被迫施展出了渾身解數,依然左支右絀,好不狼狽。
幸虧他曾於劍島上承受過諸般磨練,不然早就招架不住了。
作為劍修,寧折不彎,寧死不退,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才能砥礪出舉世皆敵、舉世無敵的心中之劍。
阿武的劍,追求的是大道至簡,方能見一。
既然寬劍只以劍道爭勝,那他就不能輸,也不該輸。
阿武臉上的懶散之氣早已消失無蹤,只有心如止水的平靜,見招拆招,以劍還劍。
他身前的劍意宛如一條陰陽魚,黑白兩色首尾銜接,自在流動,將寬劍的劍意逐一消融,只留下空中陣陣漣漪。
寬劍愈發有些不滿,只是囿於此地的規則,以及下方巨石上難以掙脫的封印,劍意的層次依舊,可劍氣的數量暴增了數倍,竟將那條原本逍遙自在的陰陽魚壓變了形,仿如一個歪歪扭扭的“一”字,橫在阿武身前。
此時,天色突變,黑白天幕籠罩。
寬劍內走出一道黑色的魂影,他跨步上前,屈指一點,那條陰陽魚如遭雷殛,瞬間彈回阿武體內。
“很好。”魂影似乎非常滿意這個年輕劍修的表現。不枉他費盡心思,忍到此時才能現身,理當是個最佳的棲所。
他直接衝向阿武的識海,準備施展神通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