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就是易與之輩麼!”朱慈烺瞪眼罵道:“將這狗才帶下去關押起來,別讓他跑了!傳令全軍,擂鼓!進兵!”
侍從左右當下將哭嚎不止的楊永裕拖了下去,傳令兵也取了朱慈烺的軍令,就往外跑。陳德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朱慈烺下令擂鼓進兵,方才道:“殿下,天就要黑了。”
“要的就是天快黑了。”朱慈烺笑道。
若是天黑不能作戰,劉宗敏肯定會蜷縮營帳,依託工事抵禦官兵的夜戰。那時候我亂而敵不亂,絕對是自取滅亡。
趁著現在天將黑未黑,大戰時間不足,小鬥一番卻是足夠。只要劉宗敏肯出兵小鬥,天黑之後必然要回營休整,那時候就是他們最容易露出破綻的時機。
要想執行這套戰術意圖,首先就是侍衛營的持續戰鬥力足夠強,能夠在拼鬥中保持體能,直到最終拖垮敵人。有充沛的營養保證,旺盛的鬥志,習以為常的高強度操練,要做到這一點對於東宮侍衛們並不困難。
其次就是不能怕夜戰。
營養不足的部隊常有大範圍的夜盲症,而東宮侍衛營從動物脂肪到內臟都有足夠的攝入,又將夜晚緊急集合,緊急拉練列入訓練大綱,恐怕是這個時代最不害怕夜戰的軍隊了。
故而朱慈烺選擇的並非夜間突襲戰,而是夜間陣地戰,在儘量保證自己編制齊整的情況下擊潰敵人。就算發生意料之外的情況,東宮侍衛營也可以透過軍銜制度這一“保險”,儘快恢復編制,利用陣型的優勢繼續打擊敵人。
左中右三個軍部原本是以中軍部為最精銳,那也是因為太子殿下直屬,一直住在東宮外邸擔任保衛工作的緣故。在福利待遇,軍備裝配上三個軍部完全沒有區別。然而這次出來之後。右軍部莫名其妙就成了東宮侍衛營最精銳的部隊,擔任了主力攻擊位置。這讓左軍部的軍官們如何肯服氣?
不就是因為右軍部有個千總麼!
眼下能夠隸屬於太子大纛之下,正是用戰功來證明左軍部絕非運糧的雜兵!
隨著鼓點聲響,各局列好鴛鴦進擊陣,大踏步上前。
很快,闖營轅門中開。一隊衣甲鮮明的馬兵昂首挺胸,目視進前的官兵。朱慈烺手持千里鏡,隱隱看到對方的騎兵陣列,心中一緊:這莫非就是李自成的三堵牆?不過騎兵列橫陣衝鋒威力雖大,但操練起來卻不容易,李自成的“三堵牆”原也只是三萬馬兵的代號,並非真能做平整如牆。
否則這仗也不用打了。
馬兵很快就停止了前進,繼而是左右湧來的闖賊步兵。他們身穿藍灰色的軍裝,手持刀槍也有陣型蘊含其中。但只是簡單的長槍在前,刀手在後,並不如鴛鴦陣這般複雜。而且因為是橫陣,就如鐵板一般,一旦某個點被捅破,便是整片的破敗。而鴛鴦陣卻是豎陣,就如彈簧一般,就算一時受到壓制。也有反擊的彈性。
短短一里不到的距離,便成了生與死溝壑。
兩方的距離迅速拉近。兵卒的腳步也漸漸加快。只要上過陣的老兵都知道,氣勢可以救自己一條命。跑步帶來的衝勁可以增強氣勢,也能借這勁力在接戰時佔不小的便宜。
“散步!”前線的軍官們們根據自己正面的敵人距離,錯落有致地釋出命令,改變步伐。
原本整齊劃一的正步變成了更加靈活的散步,當下就有隊伍衝得靠前。也有隊伍因為跑得慢而被落下。
糟糕!
陳德心中暗叫不好,忍不住對朱慈烺道:“殿下,陣型亂了!”
“真的亂了麼?”朱慈烺將千里鏡遞給陳德:“你仔細看看。看旗隊長的旗槍和小隊長盔上的三支劍。”
旗槍是旗隊長的武器,上面有代表本旗的旗幟。盔帽上的三支劍是小隊長的標識,也是隊員在行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