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轉眼間背上就插滿了箭。”蕭東樓抬起手,遮住了臉上的傷疤。一口氣說道。
朱慈烺長舒一口氣,道:“盧督死後八十餘日方才入殮,這事我是知道的。楊嗣昌不論功過,如此慢待忠臣終究是他的汙點。”
“楊賊……楊嗣昌那小人!”蕭東樓忿恨道:“督師從領兵以來,大小百十餘陣。從未有過敗績!尤其在鄖陽時,九戰九捷,斬首萬餘!又以三千兵破高迎祥數萬人馬,是真將軍!若不是那小人主政,魅惑聖聽,督師怎地會落入如此下場!”
“壯士慎言。”吳偉業乾咳一聲,出言提醒道。
蕭東樓這才反應過來,當前這位可是皇帝的大兒子,怎能言及“聖上”。
朱慈烺不以為然,問道:“壯士日後可有什麼打算?”
蕭東樓張了張嘴,有些遲疑道:“我等本都是該死之人,僥倖逃脫以來,總想著督師‘忠孝精誠’之教——那四個字至今還掛在……呃,小人家中。要是殿下不嫌棄草民卑鄙低賤,我等願為殿下驅使。”
朱慈烺臉上浮出微笑,上前扶起蕭東樓,道:“材力之士願為國效命,這是國家之幸!然而如今官兵軍紀渙散,民懼之如猛虎賊寇,故而我在東宮侍衛營定了些規矩,你們可以先看看,若是過著不習慣,也可以取了賞銀回家過安生日子。”
“殿下,軍紀乃治軍之本,咱們天雄軍的軍紀也是甚嚴。”蕭東樓咧嘴笑道。他這一笑,牽動臉上肌肉,讓那到疤痕格外扭曲,嚇得吳偉業暗吸一口涼氣。
“至於給盧督上諡號的事,”朱慈烺頓了頓:“卻不是我現在能夠應允你的,這得禮部諸臣上奏本,然後由聖皇裁定。”
蕭東樓的熱情宛如被潑了一盆冷水,頓時熄滅許多。
“不過……”朱慈烺拉起蕭東樓的手臂,走到帳外,一指軍容齊整,陣列鮮明的東宮侍衛:“你看這支師旅如何?”
“是天下強軍!”蕭東樓由衷讚道:“不遜我天雄軍!”
“那就好。”朱慈烺振聲道:“你們若能秉持盧督忠孝之道,我便將這支強軍交給你來提督,仍舊號‘天雄軍’。在你之後,自然還有其他猛將統領。只要我皇明不滅,此軍尚存一人,天雄之號便能千秋萬載延續下去!盧督的忠魂也必將與此軍同存,萬古遺香!”
“這……這……”蕭東樓突然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憋了半天方才道:“殿下,能在軍中祭祀盧督麼?”
“各軍英靈皆要按時祭祀,得供香火,以教後來者知之。”朱慈烺明確道:“至於盧督,日後修天雄軍軍史時,自然是要列在第一位的。”
“天雄軍軍史……”蕭東樓一蒙:“殿下是要為盧督立傳麼!”
“各軍皆有軍史,盧督作為天雄軍的首創者,自然有傳。”朱慈烺笑道:“這也是我攀了高枝,得與千古名臣共列。”
“小人願效死命!”蕭東樓拜倒在地,涼風一吹,受傷的眼睛裡湧出一連串淚珠落在地上。
“你回去之後先整理名冊,願意留在軍中的,先編入新兵營受訓,受訓結束之後以才能授職。不願留在軍中的,可以優渥獎賞之,若是想在家鄉買地的,也可持我令旨去見地方官吏。總之隨其自願為上。”朱慈烺道。
“小人明白!”蕭東樓興奮道。
“可以稱臣了。”朱慈烺笑著拍了拍蕭東樓的肩膀,讓他起來。
相比被生擒的大順丞相牛金星,朱慈烺更高興得了這支天雄軍舊部。
當日盧象升陣歿,天雄軍也被編入宣大兵中,散於各系將軍麾下,徹底湮沒於歷史洪流之中。
誠如墨水理論所言,往一杯水裡滴一滴墨水,整杯水都黑了。但往江河中滴一滴墨水,完全不會有任何變化。被編入其他部隊的天雄軍就如墨水落入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