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翊離開,現在見王翊一點耐煩都沒有,自然不願他留下。
“軍爺!長官!村裡都是些老弱婦孺,哪裡能有人力啊!”族長哭道。
王翊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身道:“起立!出發!”
原本排坐地上計程車兵應聲而起,在口號聲中轉而東行。
張黎追上王翊:“百總,就不管他們了麼?”
“我們下唐河佈防。沿途村落及時示警,走不走就看他們的了。”王翊自己從小跟著父親在流民隊伍里長大,見多的是家破人亡的慘劇,早已經麻木了。在他看來,沒有眼光的人死在亂世中也是活該,並不值得憐憫。
張黎默然無聲,看著命令傳達,部隊毫不停留地將趙家峪拋在了身後。
唐河發源於恆山。在唐縣之西。王翊不能渡河,否則蒙古人大可順河南下。尋找渡口,步兵肯定追不上。所以他決定背水一戰,利用現有溝渠,臨時挖出一條溝壑,用以阻敵。
這都是他之前進兵時親自看過的地方,哪裡動手已經有了腹案。而且這裡距離唐縣更近。很快就能得到唐縣的人力、物力支援。唐縣目前還沒有整肅過,許多人都指望有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此時更是不遺餘力。
唐河附近的村子也給了一些支援,主要是熱水熱飯,正好讓兵士們能夠略加休整。
“蒙古人不敢晚上走這山路追咱們。”王翊隨手扯過一根長草。咬在嘴裡,用上面細微的齒鋸刺激著舌頭。
“他們若是天亮出發,到這裡最多一刻鐘。”張黎憂慮道。
“還是能打。”王翊說得十分肯定:“陷馬坑,壕溝,胸牆,他們要過來沒那麼容易。可惜沒有火藥,否則做成地雷他們更慘。”
張黎很想提醒這位軍事主官,他所提到的三個依仗,現在還只有一個雛形,明日能否及時完工還是個未知數。
好在蒙古人配合。
當蒙韃大隊人馬如同蝗蟲過境,屠殺了趙家峪之後,並沒有立刻南下。而是就地休整,期間因為分贓不勻又有了爭執。這也是他們看出此番深入敵後的訊息已經走漏,未來尚不明朗,所以能搶到手的先得到手。而在蒙古人看來,就是一口鐵鍋也是了不得的寶貝,這個貧瘠的山村,在他們眼裡已經是富得流油了。
王翊在工事修築起來之前曾擔心蒙古人來得太早,等胸牆起來之後,又擔心蒙古人退回倒馬關。直等吃了午飯,探馬方才傳來訊息:蒙韃屠戮了趙家峪,正整隊朝防區攻來。
殘存趙家峪百姓被蒙古人當成牲口一樣驅趕,在攻城時可以用來衝門,浪費守軍箭矢,打擊守軍士氣。在野戰的時候,也可以利用他們衝亂明軍陣型。
後世有個專有名詞來形容這些百姓:炮灰。
這個習慣性的決策,卻是蒙韃的再一次失算。百姓哪裡能夠跟戰馬比?更不可能比明軍走得快。一路哭哭啼啼哀嚎震天的百姓終於趕到王翊陣前時,已經都過了午時。
“準備,接戰!”王翊站在陣前,高聲喊道:“弓手三十步內射!”
王翊這個局是鴛鴦陣局,遠端火力極其匱乏,不過好在冷兵器交戰對他們而言並不陌生。就算是補進來的新兵,也經過嚴格的三個月訓練,在老兵的帶領下並不顯得怯戰。
蒙古人不善於列陣對攻。他們擅長的是運動陣型,透過佯敗而將正面部隊左右翼分開,引誘敵軍從中突破,然而再包抄殲滅。現在面對列陣以待的明軍,就像是碰到了縮起頭的烏龜,頗有無從下口的感覺。
岱森達日站在陣前看了看,道:“叫陣。將那些蠻子拉到陣前斬首。”
這是中規中矩的戰法,一旁對兵權虎視眈眈的蒙古貴人也無從挑剔。
隨著一顆顆腦袋落地,明軍陣前卻是沒有絲毫波動。
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