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力量大了,可能嚇到他們;若是力量小了,他們不以為然。
這輕重分寸實在不好把握。
朱慈烺此刻才深刻體驗到“治大國若烹小鮮”這句話。
傅山當然還不足以介入如此頂端的國家戰略層面,所以朱慈烺只說了四個字:“不是時候。”
現在不得不變一變了。
朱慈烺讓傅山先行南下,收羅江南地方的各種報刊。同時傳令給田存善,讓他聯絡各報,集中宣講江南有人散播皇帝遭人挾持的謠言。
南京鎮守太監王之心也得到了明旨,要他與南京兵部尚書史可法一道徹查散播謠言、離間天家骨肉的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就是兩個,一個盧九德,一個高起潛。”朱慈烺在傳令的同時就已經定好了基調,甚至連絞殺這兩個太監的明旨也一同送到王之心手上。
太監不同於文官,看似權大,卻可以被皇帝一言抹殺。
看看魏忠賢就知道了。
盧九德和高起潛充其量就是暗中聯絡一番,不可能是主事之人,殺之可以斷其臂膀,也能加以威懾宵小。至於高起潛嘛,用他的人頭還能振奮一下第二師的軍心。想來蕭東樓看到之後會心情激盪。
十一月,正好是盧象升的忌辰,送上這樣的祭品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錢謙益,先軟禁詢問,不要用刑。”朱慈烺道。
錢謙益在江南是本鄉本土,根底盡在,若是貿然捉拿下獄,未必不會激起“蘇州民變”那樣的事。先軟禁詢問,試探一下他的態度,也試一下民間士林的反應,可進可退,還可以賴皮不認賬,這個力度應該合適。
傅山從濟南出來,將信將疑地趕到南京,一直在擔心買不到足夠的報紙,也不知道書坊是否有售。誰知到了南京地界,卻意外地發現報紙這種新生事物,竟然已經普及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
無論是在酒肆茶樓,都能看到拿著報紙的人,或是獨自精讀,或是三三兩兩的相互討論。
這些人手中大多拿著《曲苑雜譚》和《留都通報》,桌上放一份《皇明通報》,一看便知道是個雅俗通吃的雜家。只有那些戴著方巾,有功名在身的儒學士才會拿一份《江南士林報》,清高孤傲地夾雜其中。
傅山挑了個人多店闊的茶樓,在角落裡尋了個佔角的位置坐了,打量著滿店茶客,讓自己接受江南口音的官話和土話。
“這位道爺,您吃什麼茶。”茶博士快步走到傅山身邊,一張口便是一連串的茶名。
“茉莉陳茶。”傅山隨口挑了個南北皆有的大路貨,反正眼下這個季節喝不到真正的好茶。
“那道爺讀什麼報紙?我們這裡也都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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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一 期以忠義酬明君(五)
那茶博士見傅山滿面路塵,臉上堆笑,介紹道:“留都地方上的事,看《留都週報》即可全部知曉。本週的五個制錢,過期的都是兩個制錢。其他報紙也都是一樣,當期的貴些,過期的便宜些,看完了還可以練字,比什麼都上算。”
傅山正想等賣報的來,沒想到茶博士也兼著賣報,道:“這‘本週’是如何算的?”
顧名思義,一週肯定是一個週期。在“星期”、“禮拜”的概念沒有引入華夏之前,這個週期只能是“天干地支”。如果按照干支計日,那這一週可能是一個甲子六十天,也可能只算天干,也就是十天。
“就是一旬。”茶博士道:“只計天干。”
傅山入鄉隨俗,花了十文制錢買了一份《留都週報》,展開一看便是聲討左良玉謀逆作亂的文章。他原本就是個對文字十分敏感